“這笛子,有些眼熟。是不是當年我用過的?”
姬令雲望著這個架子,上麵的樂器似乎是未曾被人動過的,有古琴,簫和笛子。
尤其這笛子,她看到那玉管尾部的裂痕,就忍不住拿了起來,是被她砸過的笛子。
崔庭之道:“想起兒時,阿雲隨太子殿下學樂器,也是躲懶挑了笛子。”
“哦,原來這幾件樂器都是二哥哥送的,古琴給你的,笛子是我先挑了,剩下的就隻能給李從雲了。”姬令雲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二哥哥是廢太子,你現在得稱呼他為允王。”
“叫習慣了,改不過來。”崔庭之放下研磨杵,拖著長裳走到架子前,手撥動古琴琴弦,再看自己的手指有淡淡灰塵,那原本就和煦的麵色頓時凝固成霜,“誰負責養護這幾件樂器?居然讓琴弦沾了灰塵。”
在旁持燈的婢女顫聲道:“是阿蕪。”
崔庭之道:“阿蕪?不記得了,讓她滾吧。”
姬令雲試著又吹了幾聲,歎氣,“看來我真的沒什麼天賦,難怪二哥哥這麼欣賞你,你無論是學還是樂器都有天賦。”
“所以,雲羅山莊跟二哥哥有關麼?”
“你擺出這些舊物來,總不能讓我視若無物吧?”
崔庭之隨意坐於地麵,將古琴擺在膝頭,撥弄著弦音,廳中其他的樂音瞬間停止。
“太子殿下被廢流巴州,巴州在北境,他哪裡知曉我們的事。”
姬令雲算了算時間,“十年前二哥哥被廢流放巴州,雲羅山莊在長安的兩座酒肆消失,不再接受雇傭,而是主動暗中尋找雇主,低調行事。”
“十年前銀雀台之名雀起,大批反對姑姑的官員貴族都被抄了家。”
崔庭之顧左右而言他,“十年,真是漫長而又短暫,阿雲,太子殿下對你很好,當年你不曾為他求情,可曾後悔過?”
“崔庭之,我生下來就注定隻能忠於姑姑,我也隻想著忠於她。”
姬令雲深吸口氣,繼續跟笛子較勁,終於給她吹了一段記憶的小調。
“而且,我也想知曉,這皇位,為何姑姑坐不得?難道就因為她是女子,她不姓李?她的兒子能當太子,她的夫君能做皇帝,可偏偏她不被允許,她若是隻是一介後宮被關著金雀也就罷了,可是她是鳳凰,注定是要受萬鳥朝拜的王。”
“看來,你我是注定無法心靈相通了。”崔庭之彈著高山流水之調,頗有諷刺意味,“那你呢?想要入主東宮嗎?”
“我?”
“陛下老了,東宮之位總有要人繼承,先太子弘早殤,老三失去民心和聖心,老四身體孱弱,連個子嗣生不出來,而老五是個沉迷情愛的小丫頭,至於你們姬氏,老大老二加上你,誰都有可能。”崔庭之聲音帶著輕微的誘惑,“阿雲,你既然如此崇拜陛下,你若是想入主東宮,我們會支持你。”
姬令雲頗為好奇問道:“你們?雲羅?”
玉笛在她手掌輕輕敲著,她一步步走向崔庭之。
崔庭之謹慎得很,“我們崔家。”
“要得你們崔家相助,我還得嫁給你。”姬令雲笑著搖頭,“那我還是寧願守著我的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