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薇之被她看得稍微有些心慌，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做什麼，隻好不大自然地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
程和景則是將目光挪到了桌麵上的一個杯子上頭。
那杯子有著一個大圓肚子，胖乎乎的，裡邊兒的液體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折出點點光澤，如同臥在夏季河岸旁邊草叢裡頭的螢火。
片刻，程和景重新望向段薇之，說：“既然出來玩是為了釋放負麵情緒放鬆心情的，那麼……”
“哎？”段薇之愣住。
程和景接著說：“這個國家沒有任何你認識的人，沒有任何人會笑話你，你也不用強顏歡笑，完全可以做真實的自己。”
她突然覺得段薇之像極了自己當年在路邊遇到的那隻可憐又無助的小流浪狗。
但由於當時她猶豫了一陣，就沒有及時帶走。等她中途下定決心調轉車頭打算回去接它回去找人領養時，卻發現一個陰鬱的男人正站在那裡，將小狗砸死在了地上。
因為那件事，程和景做了一整年的噩夢。
段薇之腦子稍微短路了一下。她的偽裝，好像轉瞬間就被程和景給輕而易舉地就給看了個透徹。
段薇之終於有點繃不住了。
“我……”她剛說出一個字，鼻子就酸了一下。
沒辦法，隻好暫時收了聲。
“對不起，我……”段薇之有些語塞，全然不知道該如何調節這種情緒，很不安。
程和景仍舊安靜地看著她：“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任何人都擁有著哭的權利。”
那一瞬間，就好像一條原本緊繃的弦忽然得到了放鬆，所有情緒都在腦子裡頭橫衝直撞著。
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抬起頭來，段薇之望向程和景，輕聲說道：“謝謝。沒事，我沒關係的，哈哈哈。”
她果然，好像已經忍耐成習慣了。
程和景抬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還有就是，雖然我在你身上砸了不少錢，但你不用在麵對我時跟麵對公司老板一樣太有壓力。對我來說，我就是在單純的精神消費，我在消費的同時，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大家誰也不欠誰。”
這話說得，好像倒也是那麼個理兒。
兩人點完菜，目送服務員離開後，就安靜地等待起了餐廳上菜。
在服務員將幾個菜陸續端上桌後，段薇之切了一小塊牛肉放入口中嚼動著，滿意地點了下頭，問：
“但其實我有件事一直都挺好奇的，你在我這裡精神消費……是得到了什麼精神需求呢？”
程和景第一次在自己直播間裡頭大手筆消費那會兒，她還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小菜鳥愣頭青吧？
現在回顧自己那會兒的業務能力，她都覺得有點兒沒眼睛看。一不會當下的熱門歌單，二不會接梗，三不會來事兒，隻會像個木頭一樣喊歡迎光臨。
彆說彆人了，就是她自己想起來，也覺得無趣，難怪那時候的圍觀群眾總是進進出出，來了又去，基本不會有幾個人留下來。
以至於她對這個問題一直都很好奇。
偏偏程和景又是個即便隔著網絡，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