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1 / 2)

景淵在卓忻身上嗅出了時敘的味道。

對自己喜愛的雄蟲,雌蟲總是懷有很強的占有欲。雌蟲無法在雄蟲身上留下氣味,以便向其他雌蟲發出警告,所以他們往往很喜歡汲取雄蟲的味道,讓雄蟲的氣息殘留在自己的身上,以此來證明自己與雄蟲之間的親密關係。

這是專屬於雌蟲的獨特技能,相比雌蟲,雄蟲的嗅覺就顯得有些遲鈍了。雄蟲不太能分辨雌蟲身上帶有的味道,他們甚至感受不到自身的氣味。

儘管雄蟲的氣味很容易留在雌蟲身上,但如果雄雌之間並沒有深入的聯係,那麼氣味很快便會消失。景淵在卓忻的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可僅僅憑此,他判斷不出時敘與卓忻究竟發展到了哪一步。

假設兩人在今早有過親昵行為,那卓忻可能隻是剛才染上了時敘的味道。然而,如果卓忻早上沒有見過時敘,那他一定和時敘發生過深入關係,隻有如此,雄蟲的味道才會長時間留在雌蟲身上。

不管哪一種情況,都是景淵不想看到的。

景淵早有時敘以後會娶雌侍的覺悟,他也要求自己成為一位大度的雌君,他會儘心儘力照顧時敘的生活,會努力與時敘的其他雌侍們搞好關係。不過,在今天以前,景淵以為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雖然景淵越發清楚地知道時敘沒有那麼喜歡他,但同時他能感到時敘的變化,時敘正在一點點地與他日益親近。這讓景淵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他相信時敘總有一天會愛上他。景淵並不奢求時敘終身隻有他一位雌君,他隻是單純地想要時敘的愛,哪怕時敘還會有好幾位雌侍,那都沒有關係,他隻需要確定自己在時敘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在休息室中,時敘的話使景淵欣喜若狂。時敘說昨晚想他了,這對景淵來說,毋庸置疑是一句最美好的情話。時敘是景淵的夢想,景淵已經得到了時敘的雌君的位置,若能再得到時敘的愛情,不管要景淵付出多少代價,他都欣然接受。

而卓忻身上的氣味,以及其中的含義,恰似一大桶冷水,對著景淵當頭澆下,令景淵意識到自己的癡心妄想。

景淵略微屈膝,右手輕撫胸前的家紋,他一邊向卓忻行禮,一邊禮貌地說:“您好,卓忻殿下。”

“景淵少將,你太客氣了,今天是你與時敘的婚禮,你們才是主角,不用如此拘謹。”卓忻笑容滿麵,神色如常,既沒有表現出特彆的親近,也沒有表現出刻意的疏遠。

“殿下,是您太客氣了。”景淵彬彬有禮地應道,他麵上帶笑,手卻更緊地挽住時敘的胳膊。

時敘以為景淵是麵對王室感到緊張,所以他微微側頭對景淵笑了一笑,還安撫地摸了摸景淵的手背。景淵看了時敘一眼,接著,他整個人湊上來貼住時敘的身體,用下巴小小地蹭了一下時敘的肩膀,像是在撒嬌。

時敘正在與卓忻寒暄,感覺到景淵小貓似的動作,便好笑地掐了掐景淵的下巴,輕聲說:“乖。”

卓忻這邊才剛剛和時敘聊了幾句天氣,見到景淵這幅模樣,他不禁笑道:“彆人常說軍雌嚴肅而冷淡,我看未必嘛!”

“殿下,軍雌也是有各自不同的性格的。”景淵麵無表情地說,他挺直後背,語調淡漠,此時倒是展現出軍雌的特質了。

時敘看著景淵,他隱約感覺到了景淵不太好的情緒,以及一絲莫名其妙的敵意。

“我想也是。總有些人喜歡給某一個群體按上相同的標簽,這真的很討厭,不是嗎?”卓忻臉上的笑容始終無可挑剔,他看著景淵,似乎在非常認真地等待景淵的回答。

景淵卻不太自在地避開卓忻的目光,低著頭道:“您說得很對。”

時敘察覺到景淵與卓忻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便跟卓忻說:“我和景淵該去準備紅毯儀式了,殿下,我們等會兒再見。”

“好的,你們先去吧。”卓忻點了一下頭,臉上笑容不變。

時敘帶著景淵走到後台,他們將要從這裡出發,踏上紅毯,穿過宴會廳,站上宣誓台。在台上,雌蟲會許下誓言,而雄蟲要做的,僅僅是接受。

距離儀式開始,隻剩下幾分鐘的時間了。

時敘和景淵並肩站在後台等候。景淵之前還開開心心的,可現在突然變得有些鬱鬱不樂了。時敘以為景淵這樣的狀態是緊張所致,所以為了轉移景淵的注意力,他特意找了個話題,問道:“等下出去,你是想挽著我,還是牽著我?”

不等景淵回答,時敘放下手臂,順勢握住景淵的手,他換成與景淵十指相扣的姿勢,將兩人緊握著的手舉到景淵眼前,笑著說:“這樣好不好?”

“您喜歡就好。”景淵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他總覺得在時敘身上聞到了彆的味道,但他明白這隻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時敘意識到景淵應該是心中有事,可他們倆明明一直待在一塊兒,時敘想不出到底是什麼事情在困擾著景淵。現在也沒有時間仔細詢問了,時敘決定先把這件事放到一邊,等完成了婚禮儀式再說。

儀式時間一到,原本人聲鼎沸、熱鬨非凡的宴會廳頓時安靜下來,莊嚴而鄭重的音樂響起,後台與紅毯隔斷的大門慢慢向兩側拉開,時敘與景淵十指交握,攜手並肩,踏上紅毯。

時敘和景淵站上紅毯,停頓了幾秒鐘,這才緩步朝向神聖的宣誓台走去。他們兩人身高相仿,身姿挺拔,麵容俊秀,儀態萬方,看起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婚禮的證婚人是時家旁支的一位雄蟲,按照輩分來看,自然是時敘的長輩。證婚人將時敘與景淵領上宣誓台,示意景淵對時敘說出誓詞。

雖然適才發生的事情使景淵心中難過,但是,與時敘一同踏上象征著立約的紅毯,是景淵一直以來的夢想,實現夢想的激動與喜悅暫時掩蓋了景淵心裡的苦澀。

景淵後退一步,單膝下跪,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戒指,目光灼灼地望著時敘,幾近虔誠地說:“今日,我在此許下誓言,我願終身俯跪於您腳下,永遠伴您左右,奉獻我所有的忠誠與敬愛,我願以身為盾,守護您的安全,至死方休。”

時敘就站在景淵麵前,他的神色十分柔和,聽完景淵的宣誓後,他的嘴角還翹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儘管景淵跪著,但卻不覺得時敘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

景淵膝行兩步,從絨麵的盒子中,取出一枚精美細致的戒指,對時敘說:“雄主,請允許我為您戴上戒指。”

“你先起來。”時敘向著景淵抬了抬下巴。

景淵依言站起身,他握住時敘伸過來的手,小心翼翼地將那枚鑲嵌著一圈鑽石的戒指套在時敘的無名指上。而時敘拿過另一枚戒指,將其套進景淵的無名指。

證婚人雙手交疊,放在腰腹上,大聲宣布:“禮成!現在,時敘,你可以親吻你的雌君了!”

時敘一手扶住景淵後腰,一手勾著景淵的下巴,給了景淵一個甜蜜的吻。

一吻結束,景淵在時敘的耳邊低喃:“我愛您。”

待到兩人分開,宴會廳中立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大廳中歡聲笑語不斷,所有人都麵帶微笑,為這對新人獻上祝福。

之後,時懷清當著宴會的所有來賓的麵,正式公布了時家的下一任少主——時敘,以及下一任少君——景淵。聽到了這個消息,在場的賓客們都很淡定,畢竟時懷清隻有時敘一個雄蟲孩子,家主之位不言自明。

婚禮儀式結束之後,宴會算是真正開始了。王室成員的到來,使得這次婚宴成為了重要的交際場合,觥籌交錯之間,大家心思各異。

時敘和景淵完成了婚禮儀式,皆是鬆了一口氣,之後的宴會無非是客套寒暄,想必不會出什麼亂子。兩人接受著眾人的美好祝願,退出宴會廳,回到樓上的房間,去換專為宴會準備的西服。

作為雌君,景淵當然不可能隻顧自己。他先幫時敘脫去有些繁瑣的燕尾服,為時敘換上簡便的襯衣與西服,再給時敘係好領帶,這才開始脫自己的燕尾服。

終於閒了下來,時敘便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弄清楚。

“你到底怎麼了?”時敘看著異常沉默的景淵,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疑惑。

景淵一邊扣自己的襯衣扣子,一邊柔聲回答:“我沒事,我很好啊。”

景淵想對著時敘笑一笑,但他自己都覺得勉強,於是便乾脆低下頭去,試圖回避時敘透著疑慮的目光。

“景淵,”時敘看得出景淵在說謊,他的口氣瞬間嚴肅了很多,“我要聽實話。”

“雄主……”景淵看了時敘一眼,他其實很想問清楚時敘和卓忻的關係,但是,雌蟲是無權向雄主詢問這種問題的。景淵本想等今晚伺候完了時敘再委婉地問一問,發泄完*的雄蟲往往心情很好,對雌蟲也會更加包容。

時敘走到景淵麵前,伸出手指在景淵的唇上緩緩地撫摸,而後他的手指滑過景淵的臉頰,來到那線條分明的下巴上。時敘猛地把景淵的臉抬起來,他皺著眉,略帶不悅地說:“不要擺臉色給我看,你希望我生氣嗎?”

“我怕您聽了實話,會更生氣。”景淵的眼神有些躲閃,那些酸澀重新湧了上來,對雌蟲而言,在婚禮上發現自己的雄主可能與其它雌蟲有親密關係,這簡直是一件不能再糟糕的事情了。

“我不生氣。”時敘溫柔了一些,他用拇指揉了揉景淵的嘴角,鼓勵地說道,“告訴我吧,我的脾氣肯定比你想象中好。”

景淵在卓忻身上嗅出了時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