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十章(1 / 2)

景淵的雄父是於家人, 名叫於驍,於家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 真要論起門當戶對, 於驍自然是配不了景淵的雌父的。雖然景家世代從醫, 不參政, 不從軍, 但景家底下有數百家醫院,遍布蟲星各地, 多年的積累, 不僅帶給景家巨大的財富,更帶給景家穩固的地位。

既然無人逼迫, 那可想而知,景淵的雌父,景琰,當初是自願嫁給於驍的。這無疑是一段回想起來會覺得自己瞎了眼的感情, 但景琰畢竟沒有預知能力, 他不顧景家長輩的阻止,硬是嫁到了於家,成了於驍的雌君。

若說於驍當真一無是處,那也不至於, 相比有些惡名在外的雄蟲, 於驍起碼還算老實。於家的家底也撐不住於驍在外醉生夢死,所以於驍有一個正經工作,平日裡貌似是個挺踏實的家夥。

最關鍵的是, 於驍的性格不錯,儘管有點雄蟲的壞脾氣,但他知道分寸,從不過分,而且他明白自己娶了景琰,是他高攀,因此,於驍對待景琰,並不苛責,有時候還特意準備小禮物,送給景琰。

在於驍和景琰剛結婚的時候,確實有一段時間,兩人處得很好。景琰每天早上會先把於驍送到上班的地方,然後下班他又會繞點路,專門去接於驍。雄蟲對此非常受用,娶到景琰這種家世的雌君,已經是他可以拿出去跟其他雄蟲炫耀的資本了,而如今景琰還懂事體貼,一點都不和他擺架子,對這樣的生活,於驍滿意得不行。

不過,好景不長,於驍和景琰漸漸有了矛盾。生活習慣上的小事,景琰總是遷就於驍,所以這個方麵倒是勉強相安無事。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結婚一年多了,景琰仍然沒有任何懷孕的跡象,這成了景琰與於驍之間最大的矛盾,而且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很快又過了一年,已是於驍和景琰結婚的第三年了,有一個晚上,於驍回來得很晚,而早就起了疑心的景琰果然在於驍身上聞到了彆的雌蟲的味道。

在蟲族社會中,雄蟲娶幾名雌蟲的情況不少,法律也是完全允許,甚至鼓勵的。景琰有想過這一點,但他不願麵對,所以,於驍不主動開口,景琰便裝作不知。

景琰依舊時常在於驍身上聞到討厭的味道,於驍對景琰的意見也越發多了,有時簡直像是故意在雞蛋裡挑骨頭。如此一過就是幾個月,一年又要到頭了,在這第三年的尾巴上,景琰終於有了好消息,他懷了一枚蛋。

景琰高興,於驍更高興。於驍沒空再去找彆的雌蟲了,他天天一下班就圍著景琰轉,每周按時陪景琰去醫院做檢查,還請了人來照顧景琰。一般來說,沒有特殊情況,醫院不會說蟲蛋的性彆,因此,儘管於驍去纏了醫生幾回,也沒能問出一個究竟來。

三個月之後,景琰順利地生下了一枚雌蟲蛋。

當得知這個消息時,於驍異常失望。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少雌蟲的第一胎都是雌蟲蛋,然而,在蟲族的傳統觀念中,認為雄蟲越強,誕下雄蟲蛋的幾率就越高。因此,於驍一直對這枚蛋寄予厚望,他甚至還跟自己的同事吹了牛,說景琰懷的肯定是雄蟲蛋。

可最後的事實,仿佛一個巴掌,狠狠地摔在他的臉上。

於驍直接離開了醫院,沒有管景琰。景琰獨自在醫院住了一天,而後自己一個人抱著蟲蛋回了家,家裡冷清清的,寧驊並沒有回來。生蛋前和生蛋後的巨大落差,讓景琰很不適應,這使得景琰患上了輕度恐慌症。

恐慌症算是常見的心理疾病了,一些雌蟲在產蛋後得不到妥善的照顧,就容易出現頭痛心悸的症狀。不過,雌蟲的自我調節能力很強,恐慌症通常會在一月之內自愈。

於驍不知道去哪裡混了一個星期,他回到家時,景琰沒有像從前一樣迎上來,而是無視了他。於是,憤怒的於驍第一次對景琰使用了約束環,約束環瞬間釋放的強烈電流令雌蟲痛苦不已,這是最簡單的懲罰雌蟲的方法,同時也是最常用的。

於驍似乎愛上了種種暴力行徑,至此一發不可收拾,施加在景琰和景淵身上的家暴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惡劣。

幼崽的名字向來是由雄蟲取的,可於驍根本沒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花過一點心思,他沒有給過幼崽名字。這枚打小便不受喜愛的雌蟲蛋,長到了一歲,景琰才親自給他取名,叫做景淵。

“我還是蛋形的時候,很不懂事,總是喜歡滾到那個人的腳邊,他常常一腳踢開我,從來沒有一次好好地把我抱起來。”景淵雙眼泛紅,往時敘懷裡擠了擠,“您小時候肯定也有感覺,蟲蛋會本能地想要親近自己的雄父,雄蟲蛋是那樣,雌蟲蛋更是那樣。後來,我才知道,由於我老是喜歡黏著於驍,於驍不耐煩了,就打我雌父,責怪我雌父連自己的蛋都看不好。

“等我長大一點了,我終於知道於驍不喜歡我,也逐漸發現,不管我做得多好,他都不會喜歡我,但我沒有辦法啊,我又變不成雄蟲。我五歲的時候,於驍不知從哪裡聽來了一個說法,講是隻要在第一個小孩的胸口插入四根銀針,就能保證下一次不生雌蟲蛋了。

“這太可笑了!然而,於驍信了,在我六歲生日時,他用針紮我,讓那些針在我身體裡呆了一整天!我和雌父反抗,他就打開約束環的電擊,一直開著。之後,我滿七歲了,雌父不顧那個人的威脅,花錢送我去了寄宿學校,我周末會找於驍不在的時間回家,看看雌父,然後趕在於驍回來之前離開,就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八年多。

“我十六歲畢業,考入軍部,從新兵做起。雌父試過很多次,想和於驍離婚,但是婚姻法保護雄蟲,那時候於驍已經沒有工作了,全靠雌父的錢生活,於驍不點頭,婚就離不了。接著,我十九歲了,雌父終於忍無可忍,殺死了於驍。我其實不驚訝,我知道雌父會走到這一步的,遲早會走到這一步的,因為人生完全看不見希望,還是快些結束得好。”

景淵啞著嗓子說完了這一大段話,想到那些事情,他的心中仍然難受、悲哀、憤怒、痛恨……但那種堵在心口上、壓得人絕望的悶痛感,似乎減弱了許多。

時敘無比震驚地聽完了景淵的話,他先前猜到景淵不會多得雄父的寵愛,但絕沒有想到景淵還要挨打。就算景淵是雌蟲,那也是於驍親生的啊,於驍怎麼狠得下心,怎麼下得去手?

時敘的雄父與雌父,固然有過小爭吵,可動手是完全沒有可能發生的。時敘幾乎無法想象景淵的家庭狀況,他知道雌蟲的地位相對較為低下,但於驍作為雄父,居然這樣狠毒地對待自己的雌君,對待自己的孩子,未免太可怕了。

“婚姻手冊明明白白地寫了約束環的使用時間和次數,於驍不能一次又一次用約束環來阻止你們反抗,他怎麼能這樣乾?你那時候還那麼小,他怎麼做得出這種事情?”時敘講到激動處,不由地在床鋪上砸了一拳。難怪景琰要殺死於驍,像於驍這種人,和人渣有什麼兩樣。

景淵拉過時敘的手,將時敘握緊的拳頭慢慢舒展開,他失笑道:“大概隻有您會認真看婚姻手冊了,其實上麵的內容就是放著好看,美名其曰,手冊的製定也考慮到了雌蟲的權益,但誰會管呢,想怎麼做,仍是怎麼做。不過,於驍還有個雄蟲弟弟,人確實很好,背著於驍,幫了雌父很多。雌父有了我之後,對於驍徹底死了心,不想再懷上蛋了,便拜托於驍的弟弟幫忙,弄來了避孕藥,偷偷吃,免去了不少麻煩。”

“於驍該死,可惜你雌父隨這麼一個人去了……”時敘的話並未說完,就被景淵豎起的食指壓住了雙唇。

景淵反過來安慰時敘道:“那是我雌父一直想做的事,他最終做出了選擇。更何況,那些事都過去了,我覺得現在很好,我遇到了您,還有了一枚強壯又健康的蟲蛋,我很滿足。”

時敘看著景淵的眼睛,把人抱緊了些,他將下巴輕輕擱在景淵的頭頂,低聲道:“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好人,也有壞人,可能是我自私吧,我真希望你從小到大碰到的都是好人。”

“那還是不要了,我怕運氣用光了,會錯過您。”景淵微微仰頭,閉著眼尋找時敘的唇,和時敘交換了一個吻,“您記不記得我被寧豫關在寧家的時候?那時,我覺得您會來找我,但又不敢百分之百確定,所以,我就想呀,假如等不到您,我就想辦法逃出寧家,然後在您上班的路上等著,把您直接綁架到某一顆荒星上去。那荒星上,最好除去異形,就隻有您和我,等生米煮成熟飯,您就隻能接受我了。”

時敘便是沒想到景淵還默默做過如此狂野的計劃,若是換成兩人沒在一起的時候,時敘估計會生個氣,可現在讓時敘生氣,時敘也氣不起來了。

時敘無奈,想要找回一點屬於雄主的尊嚴,他掐住景淵的半邊臉,凶巴巴道:“你可是越來越厲害了,連綁架我都想得出來,還敢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隻是說說,我不會真做的,我希望您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我永遠不會勉強您。”景淵說完話,一臉期待地望著時敘。

時敘未能領會景淵的意思,他親親景淵的額頭,說:“我知道。”

景淵眨眨眼,失望道:“這個時候,您應該接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時敘不禁笑了,他湊到景淵的耳邊,從善如流道。

景淵的耳朵登時紅了起來,他一邊用手指在時敘的肚子上描著腹肌的線條,一邊狡黠道:“好像快天亮了,我們今天得早出發,您現在是想睡覺,還是睡我?”

作者有話要說: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寫大白蛋的日常了,之後給蛋蛋安排了好幾個活動呢~

另外,對我自己說一百遍要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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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淵的雄父是於家人, 名叫於驍,於家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 真要論起門當戶對, 於驍自然是配不了景淵的雌父的。雖然景家世代從醫, 不參政, 不從軍, 但景家底下有數百家醫院,遍布蟲星各地, 多年的積累, 不僅帶給景家巨大的財富,更帶給景家穩固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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