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是無法隱瞞的。
即便捂住了嘴,卻依然會從眼睛,鼻子,耳朵裡冒出來。
亮晶晶的,連周圍的空氣都好像沾染上了一種香甜的味道。
在那種甘甜的空氣裡,月見裡月見聽見太宰治說。
——“就讓我成為月見一個人的津島修治吧。”
夢境在此終止,太宰治霍地睜開眼睛。
蓋在他臉上的書啪的一聲掉了下來。
橘霧香就坐在他身旁,彎腰替他將書揀了起來。
“《挪威的森林》?”她看到封皮上的書名,“太宰先生原來喜歡這種風格的書嗎。”
“啊,不是。”伸了個懶腰,太宰治從她手上拿過書,“這是我剛才問一位可愛的空乘小姐要來的用來打發時間的消遣。”
橘霧香道:“太宰先生要是覺得無聊了我這裡有遊戲機。”
“誒,沒想到橘小姐竟然也會帶遊戲機上飛機。”
橘霧香微微一笑,鮮紅的唇瓣一勾,那滿麵的風情和嫵媚便鋪天蓋地而來:“畢竟是和太宰先生這樣年輕有為的人搭檔,我要是再不讓自己變得時尚點,那可就真的要顯得一無是處了。”
太宰治並沒有因為她這句帶著些恭維的話而露出什麼明顯的表情,興致勃勃地問起了她遊戲機裡都下了什麼遊戲。
“最近新出的遊戲我都買了,應該會有合太宰先生興趣的遊戲。”她讓空乘替自己從上方放置物品的置物櫃裡拿出遊戲機。
在把遊戲機遞給太宰治時,橘霧香又多問了一句,“說起來,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
“什麼?”太宰治已經打開遊戲機篩選著自己感興趣的遊戲了。
橘霧香問道:“為什麼太宰先生會認為接連殺害了神凪家那麼多人的凶手會在意|大|利?”
“我不知道。”他的語氣漫不經心的。
沒想到他是這個回答,橘霧香有些愕然地挑了下眉:“太宰先生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當然不知道。”他理直氣壯地回道,“過來碰碰運氣而已。”
橘霧香:“……”
橘霧香:“其實,我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太宰先生你推測是神凪家的人自己殺了自己的族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不是在削弱自己家族的實力嗎?”
但這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啊。
神凪家的人之所以到哪裡都能吃得開的其中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整個神凪家的強大。
一旦神凪家敗落了,那神凪家的人也就無法再受到以前那樣優厚的待遇了,這顯然是極不明智的做法。
“如果說是神凪家自己的人,那麼他們確實會很在意家族的實力。”
橘霧香沒有完全明白:“您的意思是?”
“關於這一點,橘小姐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埋首在遊戲裡的太宰治抬起了頭,“作為一個曆史悠久的家族,神凪家有著下屬於自己的組織和彆的家族。”
“風牙眾。”橘霧香若有所思,她回憶著自己從異能科裡得到的資料,“300年前,神凪一族曾與風牙眾進行過一場戰爭,最後勉強取得勝利,成功地將他們的力量源頭妖魔封印在火之迦具土之山。從此,風牙眾成為了代代伺奉神凪一族的仆人。太宰先生你的意思是說風牙眾背叛了神凪家?”橘霧香蹙了蹙眉,“但是根據資料顯示,這三百年來風牙眾都對神凪家忠心耿耿,為了神凪家,他們甚至損失了大批的人才。”
異能科每年都有統計記錄在冊的異能者的死亡報告。
有不少死去的風牙眾都是為了保護神凪家的人或是為了神凪家探路而死去。
“人心可不單單隻是幾個數字就能被輕而易舉概括的啊。”那一瞬間,黑發青年的臉上露出了平靜到近乎尖銳的冷漠,但很快,那種冷漠就被一張笑臉蓋下了,太宰治低下頭專心地打起了遊戲,遊戲歡快的背景音和他的聲音揉在一起,“而且這理由難道還不夠嗎?”
橘霧香瞬間明白過來了他的意思。
——為了那些死去的人才。
或許以前的風牙眾對神凪家確實忠心耿耿,但那忠心終究抵不過時間和一批又一批的人才死去。
同樣是優秀的子女,神凪家的孩子可以享受各種優待,可風牙眾的孩子卻隻能因為保護神凪家的人而死去,這何其不公?
橘霧香歎了口氣:“有人抓住了這一點煽動策反了風牙眾。”
而後她又想到了那個時候在神凪家,她帶著太宰治見過了神凪家和風牙眾的首領,問過了一些基礎問題後,他找了一位風牙眾的,父兄都為了保護神凪家的人而死去的小姑娘聊天的事,“太宰先生早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吧,因為知道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夠處理的範圍,所以太宰先生給阪口先生提交了報告了,對嗎?”
同時他應該還和阪口安吾申請了去意|大|利。
所以異能科才會派專機給他們,讓他們務必早日到意|大|利。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一點。”橘霧香問道,“整個世界有兩百多個國家,為什麼太宰先生卻獨獨選擇了去意大利碰|運|氣?”
代表獲勝的背景音響起,太宰治一臉無趣地放下了手機,又隨手拿起了放在一邊的書嘩啦啦地翻了起來:“因為這裡亂七八糟的組織最多啊,什麼彭格列啊,加百羅涅啊,波維諾啊,聖靈什麼的。”
聽出了這全是黑|手|黨家族的橘霧香:“除此之外呢?”總不能隻有這個理由吧。
“除此之外啊——”書頁翻動的聲音停了下來,太宰治手中的書正巧停留在了他剛才用來蓋臉的那一頁,他的手指撫過上麵的一段文字。
【我因為愛你,所以常常想跟你道歉。我的愛沉重、汙濁,裡麵帶有許多令人不快的東西,比如悲傷、憂愁、自憐、絕望,我的心又這樣脆弱不堪。自己總被這些負麵情緒打敗,好像在一個沼澤裡越掙紮越下沉。而我愛你,就是想把你也拖進來,卻希望你救我。】
他的聲音輕輕地:“大概是為了找某個想把她也拖進來,卻希望她救我的人吧。”
他想找他曾經活著的意義——
他想找那個知道他一切卻仍是願意擁抱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