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背刺(2 / 2)

蜥蜴人再次對著隧道嘶吼了一聲,它的身體表麵的肌肉抽搐了幾下,鱗片被肌肉改變了豎立角度,隨後它的顏色迅速改變,一些馬賽克斑紋出現在它的體表,最終從眾人的肉眼中消失了。

李文嘉熟練地將麵甲調整到紅外模式,他看到那個突變體正停在原地,根本就沒有動過。

“遠方的鐵人,感謝,將族人帶回。”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隧道深處傳來,這讓眾人鬆了口氣。

這個部落接受了禮物,他們願意選擇對話。

狼王用胳膊肘碰了碰李文嘉的肩膀:“你來?還是我來。”

“我來吧,我有經驗。”

李文嘉清了清嗓子,隨後打開了麵甲的擴音功能:“我們需要停留,我們可以交換。”

“你的經驗就是這個?”狼王一把拽住他的肩膀。

這不怪他緊張,畢竟李文嘉的話,實在是太直白了。而且不止是直白,兩個要求明顯都是相當勁爆。這個部落顯然是與商人有矛盾,這不還在衝突嗎?狼王不認為部落在短期內,可以接受另一個交易請求。

人們總是生活在經驗之中,所以才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隧道裡麵傳出來。他們正在騷動,這說明他們之中有不同的意見。

李文嘉決定加碼:“我們共享獵場,我們共同防禦。”

這次對麵沒有意見了,一點寒芒從隧道深處飛射而出。這是一根一百零八毫米粗的鋼管,它的速度非常快,在空氣中劃過了一道銀光。

“哐啷~”

鋼管砸在柏油路麵上,刮擦出一長條白色的痕跡。一個暗紅色的血洞出現在半空中,切斷的血管還在不停地泵注血液。粘稠的血液沿著看不見的表麵緩緩流淌,逐漸勾勒出一條粗壯的大腿。

“合作愉快!”

隧道內傳來了愉悅的聲音,但沒有人從陰影中冒出來。

李文嘉知道他們的意思,以極快的速度從背後抽出脈衝步槍,關保險,按動一級充能按鈕,舉槍,瞄準。

“砰砰砰~”

十幾顆一百五十八克質量的高斯步槍彈,在槍管中經過短暫加速,提升到一馬赫的速度。這些槍口動能高達兩萬焦耳的子彈,輕易撕碎了十幾米外那個隱形的怪物,連同它身後的牆壁一起,破開了幾個大洞。

幾乎是一瞬間,那個蜥蜴人在隧道中顯露了身形,並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毫無體麵,毫無尊嚴,這具殘屍激起了周圍的塵土,宣告了一個傳奇的終結。

煙塵逐漸散去,越來越多的人影聚集在屍體旁。他們對著那具不成人樣的屍體評頭論足,絲毫不在意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這種事情在部落裡很常見,他們一般隻會與固定的對象交換特產,每次更替交易對象時,通常都意味著另一個對象的隕落。

這個部落看起來還是比較尊重生命的,在眾人小小的緬懷了一輪後,幾個身上畫著白色油彩的赤膊小夥走上前,合力將那具屍體搬了起來。

“塵歸塵,土歸土。來年養出小老鼠。。。。。。”

他們打著奇妙的步調,仿佛專業團隊一般,托舉著怪物屍體,逐漸沒入黑暗中去了。

李文嘉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他還是首次遇上這樣的場景。

這是哪門子畫風的葬禮?

“他真是個混蛋,已經拐走我們好幾個族人了。”

一個頭上插滿了骨頭的中年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用著不大不小,但清晰流暢的語言,同野狼小隊交流道。

“你們能正常說話啊?我還以為你們。。。。。。”

中年人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狼王,不過他沒有反駁,隻是自顧自地開始自我介紹:“我是長骨,這裡的長老。要交易的話,直接找我就行。”

“隻能找你?”李文嘉抓住了重點。

“找彆人也行,不過你們最好彆坑他們。我們這裡很自由,我不在的時候,可沒法保證他們會做什麼。”

“這是威脅?”

“這是忠告。那就是前車之鑒。”長骨眼珠轉動,瞟了瞟遠處那灘血跡。

“我知道了,不過你從哪兒學的成語?”

“在戰前的時候,我還是大學學曆呢。你要看我學曆也可以,我一直保存著呢。想當初啊,我正好在找工作。才剛跑到地下停車場,就有一顆核彈砸到我附近了。那可真熱啊,我差點都被烤熟了。好在我還是活下來了。”

“那你怎麼混成部落酋長了。。。。。。”李文嘉還是很感興趣,他揮彆了小隊裡的其他人。

“那還得從北邊那個紅月說起。他也是突然冒出來的,就和你們一樣。”長骨把他帶到到篝火旁落座,把跳動的火焰和炙烤的鼠肉當成下酒菜,開啟了聊天模式。

“是那個紅月嗎?這個名字我這幾天已經聽過不下十遍了。”

長骨點點頭,他給架子上的鼠肉翻了個身,繼續說道:“我那時候在北邊。這裡大部分人也都是那裡的原住民。戰後,我們在地鐵裡重構了社會秩序,那真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候,每天都有乾不完的工作。”

“是按需分配吧!你們持續了多久?”李文嘉想起自己背包裡還有一箱子巧克力,於是將它拿出來,分給了在場的所有人。

長骨眼睛有些濕潤,他慢慢品嘗著手上巧克力的味道,回憶著當時的情況。大概兩分鐘後,他開口道:“四十天。之後那個紅月就出現了。當時的管理者一夜之間變了個人,然後就是無窮無儘的壓迫和反抗。我受不了那裡的樣子,就和幾個朋友一起逃了出來。”

“那他們後來去哪兒了?”

“突變體的肚子裡。”長骨咧嘴一笑,兩行眼淚從他黑色的眼眸中滴落下來,“我們當初有幾百號人逃出來,每翻過一座山,就減少一半。我當時也想停下了,但他們一直催著我跑。我就一直跑,一直跑。到最後,就隻剩下我們這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