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弧真長(1 / 2)

早上七點半,夏至未到,但太陽升起的早,大約四五點就開始天亮了,保安大爺撐著懶腰從保安室裡走出來,旁邊的電動大門帶著嘎吱響的聲音緩緩打開了。

零星三五個遊客在外麵等著的,手裡還拿著早點,帶著小孩,門打開之後便按照流程驗了門票,放他們進去了。

這動物園的規模其實不算小,也很乾淨,但是逛來逛去也還是那些動物,對於喜歡追求新鮮事物的遊客們而言,便沒了新意,自然而然無人關注了。

但今天有些不同,除了幾個遊客之外,還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從拐彎處駛來,停在停車場,上麵掛著的是本地的牌照,從車上下來幾個人都是年輕人,看得出是一起出來同遊的。

為首的一個青年穿著白色的運動服,肩頭黑色條紋有些顯眼,他目光落在了這動物園顯得有些破舊的大門上,眉頭略微皺起,似乎是有些不悅。

“江舟,這就是你選的產業啊?一個快要倒閉的動物園?”說的話黃衣青年摘下了墨鏡,隨便靠在車邊,抬手指著這動物園上的招牌道:“這牌子都快掉漆了吧,還有這大門,生鏽了……不是,這你也要啊?”

“沒辦法,他自己選的。”坐在駕駛座的人將車窗拉下道:“他滑雪把自己給摔骨折了,家裡人生了氣,這不打發他來這裡了。”

被稱為江舟的年輕人聽到這話,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嗤笑了一聲後,扭頭看向說話的人道:“我自己選的,隻要離他們遠點,他們就彆想管我要做什麼。”

話說的非常堅定,他從車子裡拿拐杖的動作也很嫻熟,杵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朝著動物園的方向走去。

一隻大黃狗從車窗上直接躍下,哈著氣跑到了江舟的身邊,身後的尾巴搖晃的幾乎要飛起來了,它總是喜歡繞著江舟走,好幾次都絆著江舟,以至於對方隻得抬起拐杖隨意撥弄一下它,道:“到我旁邊去。”

大黃狗仿佛聽懂了江舟的話,立刻搖晃著尾巴十分聽話地跟在了江舟的身側。

“他是真喜歡這條狗啊,這來動物園也要帶著。”黃衣服的青年說道:“要不是帶著狗沒法滑雪,估計他到哪都得帶著。”

“他滑雪把狗放在哪了?”坐在駕駛座上的青年推開了門。

“放在他小叔那裡了,不過他小叔家那邊最近出了事兒,沒時間養狗,就又給送了回來。”黃衣服青年說道。

“什麼事兒?”聽到這話,之前開車的青年好奇地看向黃衣青年,問道:“怎麼個事情?”

“還能什麼事兒,這不都上新聞了嗎,昨晚他小叔那個小區出現了電梯事故,墜梯了,十三層,人沒了。”黃衣服青年摸了摸口袋,似乎是準備拿什麼,眼角餘光瞥視到了旁邊有“禁止吸煙”的標識,想了想又放棄了,隻是補充道:“不巧的是,死的這個人,就是他小叔的租戶。”

雖然江舟的腿腳受傷了,但是拄著拐杖走的卻並不慢,這兩人在後麵連忙跟了上去。

“對了,他家那條狗是怎麼來的?”

“路邊撿的。”

……

動物園的豹子區域內,由於種類不同,不同的豹子是放置在不同的窩的,獵豹和花豹之間隻有一牆之隔,但讓白放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狼也能放在這裡,但凡這旁邊是個金錢豹或者雪豹之類,他都不會覺得意外。

“覺得很奇怪是嗎?”花豹看到白放一直盯著狼群那邊看,懶洋洋的狼群四處分散,隨意躺平在地上,現在它們倒是不狼嚎了。

“這裡是豹子的園區,為什麼還有狼?”白放問道。

“這群狼挪窩好幾次了。”花豹甩了一下尾巴,它道:“不過我們也不會說固定就在這裡,偶爾園區還是要修一下的,之前那個黑熊的窩,那麼大的樹杈被風吹斷了,差點砸著黑熊,而且還砸壞了裡麵的什麼東西,反正把黑熊挪到了熊貓那邊,唉,你說那熊貓一個勁地要它吃竹子,可遭罪了。”

黑熊……吃竹子?那是挺遭罪的。

白放心中想著。

“白白。”這低沉渾濁的氣泡音一響起,白放就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轉過頭看向從假山岩石上走下來的木木,對方顯然已經快要掌握這種說話語氣的精髓了,非常高傲地昂起頭,眼神從白放的身上掃過,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意味,聲線低沉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一直睡在一起,沒有哪頭豹子能把你從我的身邊奪走,花豹也不行。”

白放:……說真的,他第一次想要四肢狂奔地逃離這個動物園。

也不知道這頭獵豹從哪學會的這些,但是很快,白放就看到那頭黑狼和自己的伴侶膩歪在一起,黑狼眼神溫柔地落在了自己的配偶身上,一邊給對方舔毛一邊道:“你是我的,誰也不能奪走你。”

白放忽然覺得自己找到了根源,他一臉麻木地看著身邊這頭學習能力很強,就是喜歡胡亂學習,不顧彆豹死活的獵豹,他道:“學的很好,下次彆學了。”

雖然尚未到夏至時分,但天氣已經開始有些燥熱,獵豹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動物,對於這天氣倒是還算是耐受,但是其他的動物就不一定了,不過他也很喜歡躲在陰涼的地方納涼。

花豹在咬牙切齒地看著白放吃掉了最後一塊小零食,憤怒地轉過身,兩三下就爬上了樹。

一般來說,不同動物都有自己的飼養員,但是這飼養員小姐姐不僅得照顧花豹,還得照顧獵豹和金錢豹,雪豹,甚至還有這群狼,看起來還有其他的動物需要她照顧,這樣大的工作量,的確是讓人有些吃不消。

好在這動物園的動物已經不多了,不然這工作是沒法乾了。

“要破產的動物園,估摸著也發不出什麼錢了。”沒有收入來源,就沒法請飼養員,這就是個惡性循環,白放抬起爪子走到了玻璃幕牆旁邊,雖然這裡的工作人員很少,但是基本的生活也算得到了保障,隻是也不知道這樣安居無憂的日子還能過多久,畢竟這個動物園快要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