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人,擠在一個屋子裡看電視,除了隊長可以隨意說話之外,不能說鴉雀無聲吧,反正也很靜。所有的普通犯人都坐在地上,講究點、在這裡待的時間長的、混得好的,可以自己用舊衣服做個小墊子墊著,其他人就隻能和水泥地親密接觸了。你還彆亂動,更彆想隨意上廁所,有尿你也得憋著,要是因為你把隊長惹煩了,提前結束看電視的活動,那根本就不用隊長吱聲,回到監室裡同屋的犯人、學習號和雜務就得折磨你,因為你毀了大家的一次不是很容易得到的娛樂。
雜務們稍微特殊一點,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一個小板凳,上麵再鋪上一層墊子,順著牆坐成一排,相對舒服一些。洪濤剛來頭一天,彆說小板凳了,墊子都沒有,不過他也沒等著彆人來可憐自己,在這裡絕大多數人都忘記了什麼叫憐憫,包括那些隊長們,想舒服,那就自己掙紮、自己想轍。
洪濤的辦法很簡單,他直接把自己的枕頭提了過來,反正他有兩套被褥,當然也有兩個枕頭了,至於王大力,洪濤現在暫時幫不上他什麼,自己還沒站穩腳跟,貿然去可憐彆人,會被視為一種驕傲的表現。
電視節目洪濤是不太愛看,不是電影也不是電視劇,更不是球賽,而是重播的奧運會開幕式和比賽集錦,主要都是有關中國隊的比賽情況,主要突出得了獎牌、金牌的那些運動員,先肯定一下成績,再展望一下未來。大概看了兩個小時左右,隨著高隊長一聲令下,大家又帶著戀戀不舍的心情,排著隊回到了筒道裡麵,先去廁所放毛,然後一個屋一個屋的去水房洗漱,最後全部回到監室裡,兩個字兒,睡覺!
洪濤由於白天忙活了一整天,晚上就不用值班了,也跟著一號監室的人一起回了屋裡,先找出自己的洗漱用品,然後想了想,又拿了一套內衣褲,悄悄拉開門,露出一個腦袋。
“高隊,我去水房裡洗洗成嗎?”
“洗澡?”高隊長正坐在辦公桌旁和姓張的那位雜務聊天,聽到洪濤的聲音,回頭看了看他,又低頭看了看他手裡拿著的內衣褲,轉過身來問。
“……要是不允許,那我洗洗臉也成。”洪濤剛才光忙著指揮彆人洗漱放毛了,自己啥也沒顧上。
“你樂意洗涼水澡沒人攔著你,下次想洗澡,打熱水的時候多給自己多挑回一桶來!你去我辦公室裡,順便幫我把衣服也洗兩把,彆用肥皂啊,用香皂,你有香皂嗎?”高隊長呲牙樂了,很自然的說出一通讓洪濤想上去給丫一腳的話來。
“那必須有,力士的……”可惜這一腳洪濤隻是在心裡踹了出去,臉上一絲一毫不快的表情都不能露出來,還得像萬份歡喜似的一路小跑出了鐵柵欄門,鑽進隊長辦公室,一會兒就端著一個大盆出來了。
“唉……製服彆洗,熨起來太麻煩了,哪天我有空送出去洗吧。”高隊長還真是好打扮自己,穿個警服還得熨燙。
“您早說啊,熨衣服我拿手啊,不是吹啊,我們家就是開服裝店的,除了西服、旗袍之類的精細玩意我不會做,剩下的都成!您這兒有熨鬥沒?要不我給您試試?”洪濤現在覺得自己都惡心自己了,他在家裡都不洗衣服,更沒給父母洗過,結果到這裡來還得主動要求幫彆人洗,這尼瑪叫什麼事兒啊!
“你丫有不會的嗎?”高隊長差點吧茶水噴出來。
“那我把衣服放回去?”洪濤並沒害怕,也沒擔心,高隊長這個表情和語氣,戲謔的成分更多,俗稱逗著玩,這點眼色洪濤還是有的。
“彆,你洗吧,今兒晚上你和我值班了,跟我聊聊你唱歌的事情,明天白天你再睡。對了,彆傻x一樣自己洗衣服去,去號裡叫個人幫你洗,你丫的這個雜務算是白當了,這個都不懂?”高隊長又來興趣了,他那個好動的性格,值夜班最怵頭了,啥也乾不了,就兩個雜務,還都是四十多的人,和他也沒的聊啊,於是他打算抓住洪濤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