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件事兒,洪濤就沒把它看成一件多麼了不得的事情,就和韓雪說得一樣,大不了我這家店不要了,算個屁啊!你工商局有人,就算工商局長是你親兒子,你也不能把我這個房子沒收了吧?我租給彆人乾,不是照樣收租金?就算我空著它養老鼠玩兒,那點損失又算個毛線啊,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如果他們要把矛頭直接對準了自己的那家保健品工廠,那洪濤可就真該頭疼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家保健品工廠明麵上看,可不是洪濤的私人買賣,那是一家和監獄管理局合辦的企業。彆看監獄管理局手裡沒什麼大權利,但越是這種沒權利的政府部門,就越是茅房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他們平時求不上誰,也沒人來求他們,所以他們自成一係。屬於那種自己不惹事,彆人也彆惹我的單位。要是誰敢來他們的本來就不富裕的碗裡搶飯吃,估計那幫法警就算是有事情乾了。如果不是殺妻奪子的世仇,沒人願意因為一些小事情就去招惹這種單位。這也再次證明了當初洪濤非要合資辦廠的初衷是多麼的正確,這和洪濤的智商無關,多出來那幾十年的經曆,就算換成另外一個人,也照樣會這樣乾的。多少個血淋淋的例子都擺著呢,如果你還裝看不見,那你就是活該倒黴。
不過對於這件事兒今後的發展,洪濤倒是挺有興趣跟進跟進的,他實在是沒得玩了。所以決定試試人玩人是個什麼感覺。上輩子基本他也沒這個機會,上班的時候剛從學校畢業。就是被那些老辦公室們玩的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辭職不乾之後。沒同事領導玩自己了,又換成各種有關部門,這次比在單位裡還嚴重,在單位大家還得顧著臉麵,掌握一個限度,到了社會上,給管你是哪根蔥啊,全是往死裡整啊!
自己唯一能玩的人,就是那些還不如自己、給自己打工的員工。可是玩他們有什麼意思呢?就算你次次成功。能有勝利的喜悅嗎?所以說,要想人玩人,最好的戰場就是在單位裡,然後就是像今天這樣,在商場上有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大家基本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可以各展神通,看看到底誰的腦子好用,誰的手段高明、誰的關係網更大、更硬!
要說玩,隨著七月份的即將來臨。洪濤把手頭上的事情,能交給韓雪、譚晶、小五的就都交了出去,然後就從人們視線裡消失了。除了韓雪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乾嘛去了。一個星期他能在辦公室裡露一麵就算不容易,而且就算是露麵,也是非常憔悴的樣子。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臉上還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一九九零年六月八日。第十四屆世界杯在意大利首都羅馬開幕了,前麵的小組賽洪濤錯過了。到了淘汰賽階段,就不能再忽略,於是洪濤這個偽球迷又跑到了拉爾夫的外交人員公寓,時隔四年之後,再次做起了黑莊,每天晚上看球加鬼混,白天睡覺加鬼混,和一幫不務正業的外國人把整個公寓樓搞得烏煙瘴氣。直到決賽比完之後,才又悄悄的背著他那個裝滿了各國貨幣的書包,和他這一個月來雨露均占過的幾個稍有姿色的外國女孩告彆之後,潛回了自己的小院裡。
和四年前比起來,這一回他玩得更大了,直接把拉爾夫那間屋子給霸占了,還特意買了兩台大電視放在不同的房間裡,這樣就可以容納更多觀眾前來看球,順便下一點小小的賭注。而且這次他還有了準備,提前好幾天就開始往拉爾夫這裡運送成箱成箱的酒和食品,這些大多是他從商店裡買的,他才舍不得拿拉爾夫給他帶回來的那些精品來招待這些賭徒。既然開了場子接受下注,那總得提供點服務吧,賭博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一部分服務業,所以態度很重要。
和四年前比起來,這一回的參賭人員也有了很多變化。這些駐華使館的工作人員,一般也是三年或者四年一輪換,四年前那些熟悉的麵孔已經所剩不多,幾乎多一半全是陌生的人。不過這不重要,足球最大的魅力就在於它是一項世界通用語,不管認識不認識,隻要坐在一起看球,再能喝上幾口小酒,那半場球下來,要不就是朋友,要不就是死敵,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