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牆頭相握交心之交不識得(2 / 2)

師父沒有求救,一聲都沒有,他隻是一遍遍地喊著“阿清”的名字,口吐鮮血,死不瞑目。

一根手指頭就害死了一位積善行德的醫者之命,可笑,可悲,可恨。

阿清哭啞了喉嚨,痛苦地以頭搶地,撒潑打滾,豁出去要跟害死師父的人拚命,好在被其他街坊鄰居及時拉拽住身體。

自那以後,阿清成為了真正的孤兒,在那座害死了師父的羅家坨孤魂野鬼般來去,漸漸的,吃不起喝不起的他淪為了小乞丐。

再後來,他被人誘--騙回中原,拐進了生不如死的春衫袖,成為了一個行屍走肉的俏倌兒。

天可憐見,天可憐見啊,他第二次遇見了俞冠楚。

俞冠楚就是阿清的救命稻草,有了他,一定能夠化險為夷,否極泰來,過上平平安安的好日子。

孰料,阿清的問話一畢,得到的是俞冠楚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俞冠楚一臉懵茫,仿佛不知阿清在講什麼。

記得嗎?記得什麼?

四年前怎麼了?四年前的故事太多太久了,他日日見著形形色色的人,又怎會記得一位給他喂藥敷藥的小醫童呢?

一瞬間,阿清刻骨地明白,他和俞冠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即便俞冠楚對他擁有善心,那也隻是像對待小貓小狗一樣,突發奇想,有趣多過重視。

俞冠楚從來就沒有把他當成一個人,一個有尊嚴和人格的人,他解救他的過程,不過是想證明自己是一位品行高尚,霽月光風的良善之人。

僅此而已。

阿清盯著俞冠楚,喉結一滾,最後的卑微,“你真的,不記得嗎?”

俞冠楚怔了怔,“我……阿清,你怎麼了?”

“貴人多忘事。”

冷笑,阿清拋出俞冠楚給的一包銀子,泄憤似的砸在地上,“嘩啦”地脆響。

他擦著眼淚,頭也不回地徑直跑遠了,要跑去何處,他也不知道,他隻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值得他信任,沒有任何人。

那一日,俞冠楚沒有再找阿清,因為他在孟陵的探親日子結束了,烏泱泱一群人跟著忠國公打道回府。

到了百裡京後,俞冠楚便將這段沒有結果的憂鬱記憶塵封在腦海,不輕易回想。

此時躺在床上的俞冠楚慘白的嘴唇一抖,經過駱彌長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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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大悟,想起來一切,愣愣地看著駱彌長端過一張椅子坐在床前,定定不移地注視他。

如鯁在喉,言語無能。

駱彌長一手撐著膝蓋,支著下頜,歪頭道,“俞冠楚,我們真是有緣啊,沒想到這一世還能遇見。”

他伸手掖一掖俞冠楚的被角,幽幽一笑,“你想知道嗎?那一天,我到底有沒有逃跑成功?”

俞冠楚啞然道,“成功了?”

“沒有。”

駱彌長平靜地回複,下一秒瘋狂大笑,肩膀直顫,語調冷若寒霜,“成功?哈哈哈哈,成功?你以為那麼容易成功?”

“俞冠楚,那天我恨極了你,恨你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恨你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對我生出的可笑的憐憫,恨你的完美家世和相親相愛的家人,恨你所有擁有的東西都是我沒有的!所以,我想回頭去找你,想一把掐死你,可我再跑回去見你,你已經不在原地了,那些來追我的壯漢全部看見了我……”

“我跑啊跑,跑啊跑,還是一跟頭摔倒在地,被他們按在泥裡暴打,而你呢?你居然坐在轎子裡,貴氣十足,意氣風發地離開了孟陵!”

“你知道我的下場有多慘嗎?”

他指著自己的下--胯,又哭又笑,“我被抓回去之後,老鴇為了懲罰我,徒手捏碎了我的子孫囊。那種痛苦無法言喻,我差點死了,差點死了你知道嗎?俞冠楚,你永遠不知道我過得是什麼日子,你永遠不知道那時候我是怎麼咬著牙活下來的……我活在世上,不能擁有後代,身體也越來越差,所以我恨毒了春衫袖那座妓--院,恨毒了那個老鴇,恨毒了世界上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對我?難道我很願意變成這樣不男不女的人嗎?”

駱彌長,不,婁清意扒開自己的緋色紗衣,要把那麵目可憎的東西拿出來給俞冠楚看。

俞冠楚無奈地偏過頭,閉上眼睛,“駱軍醫,對不起,當年我理該向你道彆,理該帶你一塊走。”

“彆說了,我不相信你!”

見俞冠楚不看他萎縮的下--體,婁清意一點不介意,他自顧自脫掉外袍,解開裡衣,露出纏在腰間的那根如假包換的菩提果串金佛的墜子,自嘲道,“其實,在我師父死前就告訴了我真正的身世,我一直以來都知道我是當今婁太後與男寵的私生子,可是又能如何?作她的兒子能有什麼好處?她最早還得知我行蹤的時候,隻顧著派殺手來殺人滅口,哪裡有一點愛子之情?可惜師父不願我死在刀下,借著雲遊行醫,領著我在各地山河留下腳印。我這二十七年來,隱姓埋名,活得如履薄冰……想要醫治好我的下--身,還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泡那勞什子藥浴!我的一生,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何?”

“我被掐壞了子孫囊,大病不起,讓老鴇關在柴房裡自生自滅,我渾身長滿了膿瘡,蛆蟲,奄奄一息,儼然一個鬼怪。最後,他們怕我染病給春衫袖的其他人,才狠了心將我丟在亂葬崗,想我在那裡直接咽氣而死,可是——我命不該絕,我遇見了大將軍!哈哈哈哈,大將軍他得勝歸來,順道剿滅山匪的時候在亂葬崗偶然發現還有一人活著,便救下了我,後來他還出錢助我學醫……我無處可去,想要報答他才答應他在哪,我就一直跟著去哪,做他死心塌地的軍醫……要是沒有大將軍,今日,我們也不會第三次,不對,算上在大睦朝與朔雪國的邊境那一次,應該是第四次見麵了。”

他強製性把俞冠楚的頭扳正,將取下來放在手裡的菩提金佛垂到俞冠楚麵前,促狹道,“你看,這才是貨真價實的皇家信物,你不就是想找出我嗎?現在找到了,想如何處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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