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社恐?”

江來有些意外。

“對啊。”裴頌繼續擦汗,“每次這種人多的場合我都緊張到心慌。”

要不是他剛給Pauson走過秀,不好推辭,他才不會來。

“幸好你來了。”裴頌真心實意。

江來啞然,難怪裴頌會發信息跟他說【我沒你不行】。

酷哥私底下竟然社恐。

江來失笑,不動聲色說:“我還以為你裝的,畢竟你麵對我時挺自然的。”

裴頌毫不設防,急於分辨,倒豆子似的:“這怎麼是裝的?你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酒會,我那會剛入行,見到那麼多人緊張到要死,差點說錯話惹怒品牌方,幸好你幫我圓了過去。”

“好像是這樣。”江來煞有介事點頭,“那你走秀的時候怎麼辦,下麵那麼多人看,也會緊張?”

“那不一樣。”裴頌嘴角微翹,還挺得意,“我可以假裝沒看見他們,也不用跟他們說話。”

休息室裡開了冷氣,裴頌很快散了汗,重新穿上外套,磨磨蹭蹭往外走,央求道:“哥,待會我跟著你,你可彆丟下我。”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有江來在就覺得滿滿安全感。

“我儘量。”江來笑著說,“但不保證。”

兩人離開休息室,穿過一條鋪著暗紅色地毯的走廊,往宴會廳走去。

晚宴設在一樓花園臨時搭建的玻璃房中,星空和花木儘收眼底,彆有情致。

入口擺放酒水飲料,江來視線飛快略過,召來服務生耳語幾句。

裴頌擔心失態,不敢喝酒,端著一杯葡萄汁充數,問江來:“哥,你不喝酒的話可以喝葡萄汁啊,還有石榴汁。”

江來道:“我不喝。”

“哦,你是不是在控糖啊?”裴頌問。

江來沒否認。服務生很快端來一杯白水,他道謝後接過。

今晚賓客多為商界名流和演藝明星,水晶吊頂下星光熠熠,隻是晚宴的主角尚未亮相,眾人三五成群先行交際。

江來四下看去,梁鬆還沒到。

裴頌亦步亦趨跟著,遇到不得不打招呼的人就硬著頭皮舉杯。好在江來原先也是模特,兩人的圈子多有交集。他隻需要站在旁邊,聽江來跟人交談,然後在適當時候點頭即可。

角落裡,喬阮從手機上抬頭,臉色難看。

薛晨風一杯紅酒喝完,又拿了一杯,走過來關心問:“小阮,怎麼了?”

喬阮將手機遞過去,薛晨風看了眼,露出了然的表情:“你在看這期綜藝啊。”

喬阮簡直快氣死,錄綜藝的時候,他積極找線索,原本以為勝券在握,已經跟薛晨風擊掌提前慶祝,誰料下一秒被江來翻盤。

鏡頭忠實記錄了他當時的反應,震驚,懷疑,難以置信,反複確認,被節目組一秒未剪地放了出來。

剛才他看了節目,發現彈幕都在刷他傻。放到他的鏡頭時,評論全是【哈哈哈】【喬阮表情好蠢】【感覺他五雷轟頂到懷疑人生】【這個畫麵夠我笑一整年】之類。

喬阮都快哭了。

他年紀小,偶像包袱重,自尊心從未如此受挫,差點現場打電話向父母告狀。

薛晨風對他的心思摸得很透,關掉手機說:“彆看了,江來提前知道線索,你看這期節目,他鏡頭也最多,我們明擺著是要給他做陪襯。”

喬阮氣不過,朝江來站的方向狠狠剜一眼,登錄微博小號,把節目組官博下說江來被提前透題的評論挨個點了讚,手指頭恨不得把屏幕戳爛了。

薛晨風冷眼旁觀,突然咳嗽兩聲。

喬阮從手機上抬頭:“師哥,你怎麼了?”

薛晨風說:“沒事。”

說著又咳起來。

“你感冒了?”喬阮看著薛晨風手中的紅酒,“那你還喝酒?我給你換杯飲料吧。”

薛晨風擋住他伸出的手:“這種場合哪有不喝酒的?”

他是沾了喬阮的光才能進晚宴,這個圈子看背景看人脈,他兩樣都沒有,隻能將姿態放低,期待能給人留下印象。

薛晨風似無意地朝江來投去一眼:“就算有,我也沒那個資格。”

喬阮順著看去,沉默了,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招來一個服務生,指著江來問:“那人喝的是什麼?”

服務生說:“那位先生說不能喝酒或者飲料,要了白水。”

喬阮聲音有些冷:“知道了。”

薛晨風看了眼時間:“梁導還沒來?”

喬阮收回視線:“他助理說他已經出發,還有二十分鐘到。”

“那就好。”薛晨風垂在身側的手握了下,“我現在就讓人把酒醒上,等梁導到了應該差不多。”

江來正同之前合作過的一個品牌總監聊天,臉上掛著挑不出錯的得體微笑,目光始終關注入口。

一陣騷動傳來,他立刻看去,就見一男一女攜手入了場。他一眼認出那個男人就是梁鬆,跟那位總監說了句“失陪”。

對方說“沒關係”,迅速把注意力轉移到裴頌身上。

裴頌急了,拉江來的袖子:“哥,我……”

我不行的。

江來用眼神鼓勵他:你行。

梁鬆的到來引發了一個小高潮,他以前是電影學院老師,做導演後又斬獲不少獎項,人脈極廣。

站在梁鬆身邊的年輕女人正是視後俞珍。

一路走來,梁鬆不停和人寒暄,江來看準空擋走過去,還沒開口就被截胡。

“梁叔。”

喬阮從另一方向而來,語氣親昵。

梁鬆同喬阮父親相熟,也親切道:“哎呦,小喬。”

喬阮進圈後,玩過音樂上過綜藝,現在又對拍戲感興趣,就讓他爸牽線去梁鬆的劇組。

“我爸讓我跟您學習,到時候您隨便差遣,我絕不喊累。”喬阮說,又轉向梁鬆旁邊的俞珍,“珍珍姐,您越來越漂亮了。”

他嘴甜,奉承話說起來毫不做作,隻有被父母寵愛長大的人才能有這樣的資本。

俞珍心花怒放,修長的手指在喬阮臉上掐了一下:“小喬吃什麼長大的,嘴這麼甜。”

江來安靜地站在一旁。

喬阮對江來挑釁地一挑眉,把薛晨風推了出來:“梁叔,這是我朋友薛晨風,也是個演員。”

薛晨風欠身:“梁導。”

他招手叫來等候在側的服務生,對方的托盤上正是那瓶掐著時間醒好的紅酒。

薛晨風倒出一杯,捏著玻璃杯柄恭敬地遞給梁鬆:“梁導,聽小阮說您喜歡酒,恰好我得了一瓶紅酒,不過我和小阮都是外行,對品酒不在行,怕浪費好酒,所以特意請您品鑒。”

喬阮幫腔:“是啊,梁叔,您嘗嘗,看怎麼樣。”

江來想起看過的梁鬆那一頁資料,愛好一欄寫得正是酒。

梁鬆似乎有些意外,問喬阮:“誰跟你說我喜歡喝酒?”

喬阮有些懵,他在家聽他爸說過幾次,難道不是嗎?

“我聽我爸說的……”喬阮囁嚅道。

梁鬆年近五十,身材略瘦,但人很精神,笑起來臉上帶著幾道深刻的皺紋:“我是喜歡喝酒,但這種洋玩意我可欣賞不來。”

俞珍在一旁打趣:“小喬,你這消息可不太準,在梁導劇組呆過的人都知道,梁導彆的不喜歡,最愛每天收工後喝幾杯二鍋頭。”

周圍的人都笑了。喬阮的臉變得比酒還要紅,尷尬到不知說什麼。薛晨風也好不到哪裡去,手還僵硬地伸在半空。

梁鬆不想讓喬阮難堪,改口道:“不過小喬一片心意,我怎麼也得嘗嘗。”

他從薛晨風手裡接過酒杯,聞了聞。

薛晨風立刻說:“這是南法那邊酒莊產的,您仔細聞能聞到一股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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