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終究是天不遂人願。
兩人結束巡邏回到馬場,將馬牽進馬廄,又給他們喂了點胡蘿卜後,江夏和馬匹飼養員打了聲招呼,帶著林昱桁開車回基地。
剛走到基地中心的門口,江夏就聽見裡麵傳來女人的哭喊聲。
泰德也注意到不遠處她的身影,繞開屋內一眾人,走了出來。
“你去哪了?傳呼機壞了嗎?”他關切地問。
“沒有啊。”
江夏抽出自己的傳呼機,摁了幾下都不見亮,應該是沒電了。
她便問:“旅行團的行程結束了嗎?”
不然日落這個時間段泰德應該還在帶隊。
“是,早上日出之後就結束了。”
江夏了然,她看向屋內,發現一老三小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問泰德怎麼回事。
泰德一通解釋。
那位老婦人說自己的兒子在保護區裡失蹤了,讓基地工作人員去找。
想到昨天發現的情況,泰德便提議讓她去警局做個DNA配對。
巴德曼更是親自送四人一起去警局,又陪著等到結果出來。
結果顯示,被象群踩死,又被獅群撕咬的那個可恨又可憐的偷獵者,有99.99%的概率是這位老婦人的兒子,也是這三個小孩的爸爸。
老婦人都崩潰了,她說孩子媽媽早兩年病死了,孩子爸爸找不到工作,是不得已才跟著外麵認識的幾個人一起打獵的,他們也隻是想讓家裡人填飽肚子。
泰德順著她問其他幾個人是誰,她不肯說,也不肯離開,一直到現在。
江夏越聽心情越複雜,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儘管有著負責人這個名頭,她也沒辦法真的幫到他們什麼。
可恨之人也有其可憐之處,這句話的字麵意思在此刻是真實寫照。
平日裡,保護區大多數偷獵者都是附近的窮困居民,他們幫助雇主偷獵換取報酬。
如果獵得完整犀牛角,他們最多會得到3000美元的收入,而當地有些礦工的年均工資不過幾百美元。
“你會當地的方言,來幫我翻譯一下。”林昱桁溫潤低沉的聲音響起。
“哦,好...”
雖然不知道林昱桁想說什麼,但江夏選擇相信他,跟了進去。
泰德聽不懂中文,也猶豫著跟上兩人。
林昱桁身高腿長的,幾步就穿過眾人,走到老婦人麵前,把她扶了起來。
老婦人一看這人的著裝打扮跟基地工作人員都不一樣,猜想肯定是大老板,抓住他的手就止不住地講。
但老人家有口音,江夏隻能聽懂個大概。
“她說……”江夏頓了一下,開始翻譯:“請你幫幫忙,我一個老人家無所謂,哪天可能就死了,但是三個小孩要活著呀……”
“我可以給你們錢,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些事。”林昱桁語調放的更輕。
老婦人聽完江夏的翻譯,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她說:“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要什麼我都可以!”
三個小孩也有樣學樣,同時跪在旁邊。
江夏和林昱桁趕忙彎腰,再次把他們扶起來坐著。
“我就隻有三個要求。”林昱桁說。
“首先,你要告訴警察還有幾個人是誰,因為他們做錯事了。
然後,我每個月給你的錢,你要用在自己和孩子們的生活上,要讓他們去上學。以後長大了,我還可以給他們找工作。
最後,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這樣可以答應我嗎?”
林昱桁一句一句的慢慢說,方便江夏翻譯。
聽完第一句的時候,老婦人的表情又變得痛苦,看得出的糾結猶豫。
但是林昱桁後麵給出的條件太誘人了。
還有什麼比孩子們可以吃飽穿暖有學上更重要的事呢?
兒子不也是為了這個才喪命的嗎?
想到這,老婦人眼眶盈滿熱淚。
隻是躊躇片刻,她就擦掉淚水,點頭答應,還蹦出了兩句簡單的英文:“Yes,yes,I !”,接著她又開始語無倫次地道謝。
麵對這樣的場麵,江夏感覺心口堵得慌,不禁深深看了林昱桁一眼,卻發現他的眼角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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