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到演武場時,趙奇正在屋中等他。
“趙總旗。”馬文才率先招呼,“方才確有急事……”
“急事?”趙奇瞥了他一眼,打斷了他說的話,“雖然咱們這不是正規的軍營,但是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是什麼嗎?”
馬文才低頭不語,今日這事,是他的錯,沒得跑。
趙奇提了音量吼道:“是擅離職守,你知道對於一個士兵來說,擅離職守意味著什麼嗎?”
“若是我們在打仗,或許會因為你的擅離職守全軍覆沒。”
“你可知錯?”
“我知道,請趙總旗責罰。”馬文才這點是非觀念還是有的,左右今天風頭也出了,雖然可能這罪名會對自己有點影響,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好的。
“嗯,彆的人犯了錯就是來掃馬圈,你本來就是掃馬圈的,就罰你去廚房挑水吧,這半月廚房的水就你包了。”
馬文才嘴角抽了抽,他有點不大理解,他以為怎麼也該是杖責之類的,這趙總旗怎麼這麼接地氣?
但是他也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老實地應了。
“好,那你去吧,估計今天的任務也沒那麼重了。”
馬文才沒再多說,不過是挑半月的水,這點事他還是能辦的。
但是他倒是沒有想到挑水居然要那麼長的時間。
每挑一趟就要半個時辰,那他一天不眠不休也隻能挑四十八桶水。
但是這顯然還不夠用,所以他不能按照正常的腳程,速度必須提高一杯以上。
“大哥,你們平常大概需要挑多少次才能把這裡的水缸挑滿?”
廚房人挺多的,馬文才隨意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和善地問了問。
那人倒也不含糊,說道:“我們早練,大家一起去,每日三趟就成了,你一人的話得快點了。”
馬文才點頭,拿了廚房裡最大的桶就下山了。
他雖武功不錯,但輕功並不好,也不擅長那逃跑之術,如今隻能用最快地速度跑下山,然後挑了水再以正常速度上山了。
一開始的幾趟確實還不錯,一個時辰能挑兩趟還能跑下山,所幸今天過來的時候還有一半的水缸是滿的,所以天黑後沒多久他就將水缸裡的水挑滿了。
但是卻落了個腰酸背痛。
他能猜到,這大概是那個趙總旗在整他,他似乎很討厭他們這些被人塞到北鎮撫司來的人。
可今日之事確實是自己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受罰也是有理有據,半個月而已,為了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他還能忍。
等他回賈府時,賈府已經很靜了,大家應該都已經睡了。
馬文才本來想再提醒一下王熙鳳關於賈璉的事情,可是現在晚了不便去打擾,而且轉念一想,似乎以王熙鳳的頭腦根本用不上自己。
事實也是如此,不僅是她自己的事不用馬文才操心,她還知道了馬文才在演武場發生的事。
“你說什麼,挑了一下午的水?”王熙鳳猜到他可能會被刁難,但卻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白書站在下首,他正是先時在姑蘇就一直跟著馬文才的那個護衛。
“沒錯,因為北鎮撫司的高手很多,我並沒能潛進去,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這兩日我一直在外麵。”
“上午的時候我見他馴了一匹野馬,我瞧著那趙奇應該是對他滿意的,可是他又來找了姑娘,想來是擅離職守得了處罰。”
王熙鳳詫異,“他來找了我?”
白書點頭,“是的,但他到了店裡與店中夥計聊了一會兒就走了,似乎是不想讓姑娘看到他胳膊上的傷。”
王熙鳳心神微動,“傷得重嗎?”
“不重,就是馴馬之時的擦傷,看著有些狼狽罷了。”
“我記得你說你有一個表哥正是在北鎮撫司當值,了解得挺多?”王熙鳳沉默許久才開口問道。
白書不敢隱瞞,答:“是,我表哥說在北鎮撫司考驗人的方式千奇百怪,時時刻刻都在考察,有些人可能幾日就能開始做核心任務,而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隻能乾打雜。”
“我知道了,你今日看他挑水的時候臉上可有怨氣?”
白書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思考當時的情形,“臉色不怎麼好,但應當也談不上怨氣,他似乎要挑很多,跑得很快,應是極限了。”
王熙鳳皺了皺眉,心知大概他這就是在被考驗了。
這種考驗也不算難的,畢竟不涉及生死,她相信馬文才有這個能力。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也看出來了馬文才其實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而且跟書上描寫的有出入。
想了一下,她看向平兒,說道:“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如果沒有,快速做一些,清淡一點的,我們去看看馬公子。”
平兒擰眉看向王熙鳳,勸道:“這麼晚不合適吧,馬公子他終究是……”
她看著王熙鳳的眼神,聲音慢慢小了下去,而後不敢多言到廚房去了。
“你先下去,繼續跟著他,不能讓他有生命危險。”
白書應下,閃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