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以為王熙鳳可能還會再叫時,她卻突然起身,衝著賈璉行了一禮。
“在下甘拜下風,祝二位良宵一度,快活似仙。”
“我們走。”
說完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帶著柿兒出了百花樓。
賈璉這時才怒目瞪著身後的小廝,“愣著乾什麼,把人給我攔住!”
鳳姐二人方出百花樓就有幾個小廝跟了上來,幾個小廝都是賈府的,王熙鳳都認識。
前世就是這幾個人幫著賈璉誆自己。
“狠狠打一頓,彆要了命。”
有了吩咐,柿兒也不客氣,這些人主動招惹上門的,該打。
於是賈璉出門來看時,自己的小廝已經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每人身上還丟著些銀子。
這是有人在羞辱他,到底是誰!
氣了這麼一場,他哪裡還有心思和花魁共度良宵,但這一日他也並非毫無收獲,至少獲得個為美人一擲萬金的“好名聲”。
不止是他,就連百花樓也水漲船高。
傳言百花樓的晴兒姑娘國色天香,惹得賈家璉二爺與王公子爭相求花,最後大打出手。
但這已是後話。
王熙鳳做了此事也不再晃蕩,帶著柿兒回了府。
“我瞧著姑娘你不大高興啊,那璉二爺不是你表哥嗎?為何要誆他?”
柿兒藏不住話,有了問題就忍不住發問。
“他是我的仇人。”王熙鳳言簡意賅。
“仇人?那更好辦了,直接打一頓,或者我去幫你把他的胳膊卸了。”
王熙鳳笑了笑,“那還有什麼意思,有些事慢慢來,會快樂一些。”
可是為何她心裡卻一點舒坦的感覺也沒有呢?
又是一夜無眠。
第二日,賈府裡到處在傳璉二爺花了十萬兩銀子,隻為了一個花魁初丨夜。
一夜醒來,賈璉早已經腸子都悔青了,幾百兩銀子就能解決的事情,他為了麵子本想幾千兩出個風頭,誰知最後竟為了一時之氣花了十萬兩。
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偏偏昨日人多,還有好些平日裡常和自己鬼混的人,所有人都認識自己,這要是賴了賬,丟的可就不止是自己的麵子,還有整個賈家的麵子。
果然,還沒等他想出好辦法,賈赦賈政已經帶著人來到了他的院子。
“好你個璉二爺,成天的正事不做,你倒是會享受。”
賈政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其不爭。
但到底賈璉不是自己的兒子,他也隻能是轉頭看了看賈赦,“大哥,你說此事該怎麼辦?”
賈赦又是心痛又是恨賈璉不爭氣,這麼多的銀子能買多少漂亮小丫頭了。
他老子還沒嘗過花魁呢,他倒好。
想到此處衝過去踹了賈璉一腳,賈璉被踹到地上不敢言語,隻能弱弱地喚了一聲父親。
本來現在賈家年輕一代就看賈璉有幾分本事,偏偏跟他爹一個好色德性。
賈政心中無不失望,他歎息一聲,終不能像打寶玉那般動手。
“璉兒,平日瞧著你也是個靠譜的,但沒想到你竟也能做出這不靠譜的事情來。”
“家中這麼多人看著,你若是從你的小金庫裡出那十萬兩銀子那也就罷了,可如今你是要家中為你兜底啊!如此如何服眾?”
賈璉自知理虧,一直不曾言語,如今見到賈政發火了,這才扮著可憐道:“不是,是有人害我,那不知哪裡來的王家公子激我,一個花魁哪裡值得十萬兩銀子,而且我還沒碰她。”
“父親,我還沒碰她,你幫幫我……”
賈赦哪裡知道該怎麼做,隻能看向賈政,“你看這……”
賈政確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你說沒碰,如今整個京城誰還敢信,難道我們堂堂賈家,還要做那出爾反爾之事?說出去被笑話的可就不隻是你一人了。”
“如今,是寶玉她母親管著家中的賬和生意,你且出去闖闖吧,這十萬兩銀子就當是家中借你的,你什麼時候將它還上了,就什麼時候再回來。”
“這不妥吧……”賈赦就這麼個寶貝兒子,從小也算得上是嬌養長大的。
這出去奔波十天半月倒也罷了,賺十萬兩回來,莫不是逼他去搶?
“這不妥?”賈政冷冷地看著他們二人,“那你們說說怎麼妥,怎麼讓全家人心甘情願地給十萬兩銀子讓這小子睡個妓子?”
兩人無話了,十萬兩銀子,確實太多了。
但是真要讓賈璉一個人負責那十萬兩銀子,他何時能還上?
賈赦隻得硬著頭皮道:“可是家中又不是沒有銀子。”
賈政氣得兩眼發花,“你還認為這隻是十萬兩銀子的事兒嗎?”
“家中這麼多孩子,以後都有樣學樣,你想毀了賈家嗎?還有,十萬兩銀子是小事?大哥,你可真是會管教孩子。”
言語裡的嘲諷之意毫不掩飾。
賈赦沒法子,隻好把氣撒在賈璉身上。
又是一腳踹過去,踹得賈璉哎喲哎喲地直不起腰來。
“這是在做什麼?”
突然,門口傳來老太太的聲音,她拐杖猛敲了幾下發出咚咚聲音,訴說著主人的強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