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竟是自己母親,身後竟連祖母也來了。
“都在乾什麼呢?”王夫人在丫鬟們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院中燈籠多了,院中的燈奴也亮了起來,一眼便能看到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賈璉。
“這是怎麼了?璉兒如何會在此處?”王夫人臉上焦慮之色不是作偽,她轉頭看向平兒,“你家姑娘呢?”
話音剛落,房門打開,王熙鳳從屋內走了出來,她雖穿著衣服,但頭發還簡單披散著,一看就是剛起床。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看起來有些懵,像是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王夫人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說道:“你院裡的事,你會不知道?”
剛說著呢,老太太也走了進來,“怎麼了?大晚上的鬨什麼?你這小子,大晚上的瞎跑什麼?”她看著寶玉假裝生氣。
寶玉連忙上前哄著,寶玉如今在老太太跟前住著,想來是他出來的時候太過匆忙,擾了老太太休息了。
王夫人也看向他,“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寶玉沒辦法,隻能把那小廝來找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那小廝是個新來的,早已被主子們嚇得瑟瑟發抖,扶著賈璉不敢說話。
王夫人看了看賈璉醉鬼的樣子嫌棄地皺了皺眉,可這又不是她的兒子,她怎好多說,但是賈母尚在一旁,她若不管,不是讓老太太覺得自己不會管家嗎?
一時竟有些騎虎難下的意味。
她想了片刻,才道:“璉兒,這大晚上的你到此處來做什麼?”
賈璉像是聽到了她的話,但是卻反應了許久,“我來這兒乾什麼,我來找姓王的啊,我就想問問,我到底有什麼不好的,我哪裡比不上那個姓馬的,為什麼不願意嫁給我?”
他歇斯底裡,竟像是一個市井潑婦一樣,看得眾人直皺眉。
王夫人也覺尷尬,她轉頭看了一眼賈母,正想詢問,卻見賈母臉上滿是不耐。
“還問什麼呀,這大晚上的,你們不睡,人家鳳姑娘也要休息。”
她說完輕歎了一聲,“你跟個醉鬼有什麼可說的,先回去,明日等他酒醒了再好好地說道說道吧。”
“是,老太太說得是。”
王夫人怎麼會想到事情鬨得這麼大,她怎麼能知道老太太也會過來,她要是知道的話,她就把邢夫人也叫過來了。
她自己的兒子,不是親生的便不管嗎?
鬨得自己在這裡遭嫌棄。
賈母像是很不高興,拉著寶玉先行離開了。
王夫人叫人把賈璉拉走,這才走到鳳姐身邊。
“你不是說你不會鬨事?”
鳳姐冷笑一聲,“姑母記性許是不大好,我說的是隻要不招我,大家相安無事,若是來煩著我,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王夫人蹙眉,今日這事,她也明白,怎麼也怪不到鳳姐身上去。
但是她又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了,冷冰冰道:“你自己想想明日怎麼跟老太太解釋吧。”
把人打成這個樣子,總要有一個說法就成。
小丫頭片子,還以為自己能有多大的本事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姑母放心吧,我一切自有安排。”
“你最好是有安排,要是因為你讓賈家和王家的關係惡劣,你也討不了好。”
王夫人這麼說倒是給了王熙鳳一個很好的思路。
說起來她悲慘一生的源頭不正是二叔取代父親,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開始的嗎?
雖說哪怕後來混得好的那個人不是二叔而是自己父親自己也不一定能有什麼好的結果,無非就是嫁給一個更有權勢的人為家族牟利。
但是在這件事情當中,大家可都是有出力的。
翌日,眾人齊聚榮禧堂,除了幾個姐姐妹妹,幾乎都去了。
賈母坐在上首,看著站在麵前臉上傷痕累累,還掛著手臂的賈璉,額頭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她聲音沉沉說道:“說說吧,昨晚是怎麼一回事,你跑去人家鳳姑娘的院子裡去做什麼?”
賈璉看起來還有點懵,因為被打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他還有點委屈,“我不知道,我喝醉了,一定是那狗奴才攛掇著我去的。”
他早就想好了說辭,昨天那事怎麼也是自己不占理,但是狗奴才沒攔住他,那不也有過錯?
賈璉態度誠懇,繼續可憐兮兮地道:“我聽說鳳妹妹一心要嫁給那個馬文才也不願意嫁給我,我十分氣憤,所以出去和朋友們喝了點酒。”
“喝多了些,回來就已經不省人事了,不知道怎麼就去到了鳳妹妹的院子裡。”
他說完走到鳳姐麵前,低頭認錯道:“鳳妹妹,昨日之事是我對不住你,望你見諒。”
王熙鳳看到他那做作樣子就知道他是要把責任推倒小廝身上了,偏生地出現這樣的情況她自己卻毫無辦法,幸虧昨日叫她們動手打了一頓,要不然還真是讓人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