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見他那麼恭敬,心下滿意,也沒太端著架子,而是讓柳湘蓮坐下。
“怎麼解決的?”她假裝不知。
“我幫他把銀兩還了,然後讓大當家做主把人趕走了。”
說完他歎息一聲,“這事兒我做得絕,但我要不這麼做,我當心他會影響整個戲班,他已經陷進去了。”
王熙鳳不置可否,她並不覺得柳湘蓮有什麼不留情麵的地方。
對這樣的人,還留什麼情麵。
“我知道了,你們這幾日先到青樓去唱戲,清風樓現在由柿兒打理著的。
在那之前,我還要跟你談一個條件,我隻要你,我會給你多一點的工錢,至於你手底下的人,你想怎麼養就怎麼養,你來當大當家。”
聽說是青樓時,柳湘蓮的臉色變了變,又聽要讓他當大當家,就更懵了。
“我何德何能?”
王熙鳳道:“我信你。”
“你也不用擔心青樓的事,我讓你們去青樓,斷不會讓你們做什麼其他的事情,你們隻管把戲唱好,然後你要負責在京城弄一個受歡迎的戲樓起來,錢不是問題,你好好做。”
“你那個大當家,唱功好有經驗,你可以讓他在你身邊幫忙,但是他終究年紀大了,思想早已不如從前,不適合當大當家了。”
王熙鳳這話是經過認真考量的,若是那老頭兒就能做,她自然是樂得多一個幫手。
但是事實證明,老了就是老了,不管是身體還是思想都已經跟不上了。
“你也應該讓他休息休息了。”
說了這話,柳湘蓮才認同了王熙鳳的話。
“我知道了,姑娘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姑娘失望。”
王熙鳳沒有懷疑,她也不是確信這柳湘蓮能有多大的本事。
但是一來,他長得好,往那兒一站,就是一道活招牌,這也是他原來的老板是被地下錢莊鬨得不可開交了才舍得趕人的。
二來柳湘蓮功夫好,放在店裡還能當打手。
三來他至情至聖,出於私心,王熙鳳現在就想要用這樣的人。
就像馬文才一樣。
而馬文才一路南下,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應天府。
想要找薛蟠其實很簡單。
他隨便找了一家還算比較大的薛氏店鋪,進去假裝對他們的東西大誇特誇,而後馬文才問:“你們老板是金陵薛家的嗎?你們這東西還真是不錯啊。”
那小二如同他想象中的那樣,無比地自豪,“那是當然,我們家的東西一向都是如此,那可是外邊不能比的。”
馬文才不置可否,反而露出驚喜的表情,“確實確實,我要是能與貴老板結識一下那就好了。”
誰知那小二卻皺了皺眉,“要結識也不是不行,我們大爺如今正在應天府呢,但是你要結識,恐怕隻能去你各個青樓去找了。”
馬文才假裝吃驚,“哦?青樓?”
“是啊,我們大爺就這點癖好,就看你想不想去結識了。”
那小二看起來也像是個比較老實的,剛剛的那點自信心被薛蟠就這麼給擠了回去。
“我看看去,在哪裡?”
……
順著小二指出的有可能的地方,馬文才一處一處找,很快就找到了他。
那人果然就是酒色之徒,身邊跟了好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了好幾日。
每日馬文才都去青樓外邊的茶攤盯著,每每茶攤不關門他們是不會出來的。
這天晚上,薛蟠和一堆狐朋狗友找了一家新的青樓聽曲,青樓外沒有茶攤,但是麵河,河邊有一排柳樹,馬文才便靠在樹下,百無聊賴地等著幾人出來。
此來他還是比較失望的,他終於知道那個小二一開始為什麼要用那樣的表情跟自己說話了。
就連自家人都對這薛蟠看不上,何況是外人?
偏偏這人還沒乾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不過就是上青樓花天酒地罷了。
難不成他們要向上報告皇商去青樓?
這像話嗎?
但是難道這薛蟠就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既然來了這一趟,他就沒打算空著手回去。
他腦子裡思緒萬千,突然就聽到旁邊傳來女子的哭泣之聲,而後隱隱約約勸說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你就不要哭了,這事情是好事。”
“那馮家公子是看你看對了眼,你嫁過去也省得再跟著我們討日子,我們多辛苦你也不是不知,難道你就不想定下來嗎?”
“可……可是我害怕。”女子聲音軟軟糯糯,一邊像是撒嬌似的,一邊還在哭泣。
“你怕什麼,人家馮公子不是說了嗎,人家那是看上你了,要娶你為妻,不是買你回去當個使喚丫頭。”
“你跟著我們,以後的日子還指不定是什麼呢,你若是運氣好去個普通人家當個小妾不得了了,若是運氣差了,去個大戶人家的後宅,就那些惡毒婦人啃得那叫一個渣都不剩。”
“要是運氣再差一些被賣到這樣的地方來,那才叫真正地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