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好了密信,蘿嬋摸了摸消瘦的信鴿,她給這信鴿起了個複姓長名,叫移動聯通。
“這應是倒數的幾封信了,你加加油,等聖主回來,我讓他給你休個長假。”
移動聯動動了動脖頸,像聽懂了似的,抖抖翅膀,就飛上了高空。“雙梅啊,我覺得我得給這個信鴿改個名,還是叫黑旋風好了。”
飛起來又高又快,就似一陣風。
雙梅把地瓜塞進爐子下麵,用鐵鉤勾了勾道:“比‘一動連痛’吉利,小姐,就叫它黑旋風吧。”
過了一日,蘿嬋就收到了欒槿的回信。
信中寫道:“嬋兒想吃什麼,本座就跟著吃什麼。至於第一句話,得讓本座好好想一想。”
又過了兩天,蘿嬋這日正在屋中做圍脖,欒槿麵白如玉,帶黑色毛皮圍脖,應是極好看的。
“小姐!”
聽見雙梅頗顯焦急地叫她,蘿嬋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站起身道:“可是聖主回來了?”
待她看到雙梅蹙起的額頭,蘿嬋便停下了腳步:“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
雙梅喘了兩口氣,指著外麵道:“守門的壇生來稟報,說是小姐的親戚來了,我去看了眼,是鐘公子。”
蘿嬋:“哪個鐘公子?”
“就是小姐的表哥,鐘峰鐘公子!”
蘿嬋疑惑:……他來這乾什麼?
雙梅:“鐘公子還在壇口候著,讓他進來嗎?”
蘿嬋並不想讓他進來,蘿家的這些人是聽不懂話嗎?
她已經知曉了欒槿給蘿濤送過大禮的事,明擺著撕破了臉皮,還來自討沒趣乾什麼。
蘿嬋問道:“他有說是為了何事嗎?”
“他就說路過,想來看一看您。”
蘿嬋皺起了眉頭:這個多情表哥,不會還對她餘情未了吧?
蘿嬋想了想,鐘峰這個人很軸,當初她天天冷臉,鐘峰還是風雨無阻,有時像個背後靈似的,在長廊一站就是半個時辰。
“你讓壇生放他進來。”
有什麼話趕緊說,說完了趕緊滾蛋。
蘿嬋走出寢房,打算在正廳見他,四周都是壇生,鐘峰應該不會腦子一抽,說什麼不該說的。
但蘿嬋顯然高估了鐘峰的情緒控製能力,他一入戲,就拔不出來了……
過了一會,蘿嬋就見到了熟悉的麵孔,還是一樣的多情臉,一雙眼睛總是微眯,他自以為是含情脈脈,在蘿嬋看來就像麵部神經不協調。
“嬋兒!”
蘿嬋抬手製止道:“既然我已嫁人,請叫我欒夫人。”
鐘峰似乎在外麵等得有點久,臉凍得刷白,顯得他的眼眶紅彤彤的,他抖了抖嘴唇說道:“是表哥的不是,在表哥心裡,嬋……欒夫人還是從前的模樣,一時情難自已,才喚出了夫人的閨名……”
蘿嬋打斷他的話:“你這次來是所為何事?若是與蘿家有關,想必鐘公子已經知曉,我蘿嬋雖還姓蘿,但已經不是蘿家人,蘿家的事我不好插手,也不會插手。”
鐘峰難過地點了點頭:“在下此次前來,不是為了蘿家的事,就是剛好路過此地,才想來看看你,過得可好。”
蘿嬋差點笑了,就浮生壇這個高山水遠,不著村不著店的地方,鐘峰得怎麼順路才能來這?他還想順路去翻山越嶺不成?
鐘峰確實是路過,隻不過他路過的地方,距離浮生壇有一日的路程,他明知道不應該來,還是沒管住自己的色心,也沒管住自己的腿。蘿家現在不比往日,來看病的人少了,那賺的銀兩自然也少了,雖然比一般人家好過許多,但鐘峰想接手的,可不是這個日漸衰落的蘿家,說不定未來還會成為他的包袱。
蘿映雪雖然事事順著他,但他就覺得少了點什麼。他時常會想,如果他當日選了蘿嬋,帶著蘿嬋私奔,憑他的醫術,也未嘗不能闖出名堂來。
他完全沒有想,蘿嬋不會跟他私奔這個可能性。
所以他就想見一見她,若是她過的不好,他也能寬慰她一下,說不定哪日魔教聖主厭棄了她,他鐘峰也不嫌棄她嫁過人,可以將她做小。
蘿嬋冷淡道:“一切都好,感謝掛念,以後還是不要再往來了。”
鐘峰就像沒聽懂似的,又問道:“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就不盼著她點好呢?
蘿嬋:“自然是真心話,我在這浮生壇,可比在蘿家要快活。”
鐘峰沒說話,他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蘿嬋甩了甩袖子:“若是沒有什麼事了,就請回吧,莫要再來了。”
鐘峰:“你可是擔心你見了我……浮生壇的聖主會不喜?夫人不用擔心我,在下……”
蘿嬋深呼了一口氣,她忽然就覺得,欒鬆雖然蠢,但還是能聽得懂人話的,但鐘峰不一樣,他的自作多情,已經快成癔症了。
蘿嬋正色道:“此事與聖主無關,是我不想再見你,你聽懂了嗎?”
鐘峰話頭一止,右手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道:“欒夫人,難道把往日的情分都忘了嗎?”
情分?什麼情分?男女之間門,“情分”二字可是萬萬不能瞎說的。
蘿嬋想了想,莫非是那些雞腿和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