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樹枝上,相對而坐著一隻豹子和一條蛇。
譚香甩了甩耳朵,對小蛇道:“你下次見到了猛獸要趕緊躲開,還好我是獸人,要是普通猛獸,估計這會你就沒命了。”
雖然獸人不能吃獸人,但普通野獸可不懂這些,獸人吃他們,他們也會吃獸人。
雲丹打量了她半晌,心想:這隻豹子可能真的不知道,這青巒山的主人究竟是誰。也不知道青巒山上的蛇,是最恣意的動物。
動物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就算是普通畜生,也不會來他這找不自在。顯然,這豹子是隻例外。
吐出黑色的蛇信子,雲丹緩緩道:“你沒聽說過青巒山的山神?”
譚香歪了歪腦袋,不知道這小蛇怎麼提到這事了,便道:“知道啊,青羽大神,一隻鳥嘛。”
雲丹:“……鳥?”
“對,青色大鳥。”譚香說得篤定極了。
“你們蛇應該經常吃鳥,你以後進食之前好好觀察一下,可彆咬了不該咬的。”
熟不知,她方才就已經咬了不該咬的……
雲丹輕輕地笑了,吻部裂開,露出了尖銳的牙齒。平時他一笑,手下們都會反射性的一慫,就怕大禍臨頭。
但在譚香眼裡看來,這蛇不像是在笑,而是裂開嘴,一副想吐什麼東西的模樣。
她疑惑地垂下大腦袋,往他的嗓子眼裡看了看:“你嗓子裡卡毛了?”
雲丹:……
他止住了笑,慢慢合上嘴巴道:“本仙方才是在笑。”
譚香沒把他這句“本仙”當真,還沒有巴掌大的小蛇,就跟個孩子一樣,小孩玩起過家家來,都喜歡自稱“本大俠”什麼的,童言童語罷了。
“蛇還會笑啊?你再笑一個給我看看?”
她這思想還是狹隘了,她以為蛇都是麵癱臉來著。
雲丹冷著臉道:“你以為本仙是什麼?你說笑就笑?”
哎呦,氣性還挺大。
譚香肉爪子踩了踩樹乾,道:“不笑就不笑,彆生氣啊。”
她擺首左右看了看,這麼小一條蛇,父母也放心他自己出來?不愧是動物,心可真大。
“你爸媽呢?”
雲丹仰起頭顱,冷淡道:“被本仙吞了,已化為本仙的血肉。”
譚香:“……”
這孩子,真是滿嘴跑火車。
就他那個巴掌大的身軀,吞個耗子都費勁,還生吞大蛇?怕不是得把他自己撐破。
“你住哪兒啊?我送你回去。”
這麼小一條,可彆半路上出了什麼岔子。相逢也算有緣,她就當做回好事,把離家兒童送回去。順便告訴他父母,這孩子方才還說吞了二位,可得好好管教一下。
雲丹回道:“我住青巒山。”
整個青巒山都是他的地界,他想住哪兒就住哪兒。
這話說的,就好比她問一個小孩,說你家在哪兒啊,小孩說,我家在中國……
譚香:“那你一開始是從哪兒來到的這兒?”
雲丹仰了仰首,道:“上麵。”
他指的方向是山頂的山洞,沒有獸人敢去那兒,不知道這隻豹子聽了,會不會嚇出個好歹來。
譚香根本沒往那方麵想,她順著雲丹仰起的角度看了看,以為他說的是樹頂。
難不成這棵樹就是他家,他一直在這待著?這是個流浪兒童?
豹子似乎一點都不惶恐,她還舔了舔嘴邊的軟肉,歪頭想了想道:“一直都是你一條蛇?”
大部分的蛇都是獨居動物,青巒山上的其他蛇都有些怵雲丹這個同類。
他們都是安靜地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活得非常消停。
畢竟雲丹可不分同類異類,在他眼中,天下皆可食。偏他又對其他毒蛇的毒性免疫,根本奈何不了他。
山頂的山洞裡,隻住了他一條蛇,穿山甲和其他手下都有自己的窩,到了晚上就走。
雲丹淡道:“一直都是本仙一條,又如何?”
譚香猜想,這孩子八成是被父母給遺棄了。所以才會有所怨言,說出生吞了他們的那種氣話。
“你進食了嗎?”
墨綠色的小蛇隻有瘦瘦的一條,估計沒怎麼好好吃飯。
雲丹:“吃了一頭牛。”
昨夜那點柿子對他來說就是個牙祭,半點不頂飽。
月上中天,聽見不遠處有聲響,雲丹懶懶散散地瞧過去,就看到了一頭壯碩的公牛。
這是一頭浪漫的牛,大晚上不睡覺,就喜歡在月下散步吃草,沒想到就遇到了閻王爺想吃夜宵,實屬命不好。
譚香:你可得了吧,你還沒有牛頭大呢!
想這孩子多半是在逞強,譚香抖了抖耳朵,說道:“那你今晚住哪兒啊?”
雲丹:“青巒山。”
譚香:“……”
“行吧,那你注意安全,阿姨先走了。”
雲丹瞧了瞧這頭小豹子,挑起眼梢道:“阿姨?”
譚香以為蛇在叫她,於是就應了一聲:“哎,阿姨走了,你不用送了。”
她就見那蛇又張開了嘴,按照他的話來說,他那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