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想。”
焦潤清了清嗓子,學著鐘蓮的語氣道:“‘他說他養我一輩子,我是他此生摯愛……’就這些。”
李老爺的臉由青轉紅,越來越紅,就像泡皺了的酸杏子。他看了看從閒,又看了看焦潤,連忙抬起了手:“您,您不用說了。”
焦潤笑道:“您真是個情聖,這些話我隻在電視劇裡聽過。”
李老爺尷尬地笑了笑,整個人都拘謹起來了。
焦潤又問鐘蓮:“說吧,你怎麼才肯走?”
鐘蓮:“我就想,我都死了,他怎麼可以獨活?在人世間當不了真夫妻,他可以陪我去當鬼夫妻啊!”
焦潤:“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做鬼夫妻也要找老頭?我就這麼跟你說,他的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到了地底下,說不定還沒有你的錢多,你圖他什麼?圖他有孩子,你上手就能當媽?還是圖他會說甜言蜜語?你看到他反應了嗎?他現在估計正後悔呢!沒想到一世英明,都斷送在鬼話裡了。”
鐘蓮垂眸,想了兩秒道:“可我不甘心,就我一個人走了,他在世上卻快活得很。我頭七那天,忙著到處找鞋,他呢!陪他兒子老婆去看電影吃大餐了!還給他老婆買了件大貂!那麼大的貂,長到腳踝!多好看啊,他從來沒給我買過!”
焦潤:“……不是我說你,你真得改一改你的審美。”
到腳脖子的貂皮,從後麵看不就是個大狗熊嗎?
鐘蓮咬著嘴唇,不甘心地道:“我才走了幾天!他已經把我忘了!”
焦潤:“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對於他的存在意義,和衣服也差不了多少。”
鐘蓮:“所以我也要他一起死!最好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焦潤看她情緒有些激動,鬼魂的周邊更是起了一層白霧,隱隱有成怨靈的征兆。
鞋也要,人也要,你走都走了,怎麼就這麼執著呢?
焦潤:“冥添,她是不是要變異了?”
冥添:“本王幫你解決?”
焦潤:“吞了到不用,她雖然傻,但也不至於再也不能投胎。”
冥添甩了甩袖子,從焦潤的身後化出了一縷白煙,白煙向前伸,鐘蓮嚇了一跳,想躲開,白煙盤旋而上,像吸塵器一樣把她周身的怨氣都給吸乾淨了。
焦潤:……她還真不知道,冥添還能選擇性除塵。
鐘蓮:“那是什麼?”
焦潤:“隨身攜帶的淨化器,咱們說回正事,家破人亡是夠嗆,他家這個獨棟彆墅是鋼筋水泥建築,幾十年都倒不了,他保養的不錯,估計你投胎了,他都還沒死呢。再來說妻離子散,他外麵有人他老婆都不離,你現在死了,他老婆就更不能離了,唯一能滿足你的就是子散,等他孩子上大學了,自然就離開家了。”
鐘蓮:“……我要的不是這個家破人亡!”
焦潤:“其他的歪門邪道你就彆想了,耽誤你自己投胎,況且你是個成年人,懂得殺人犯法的道理,下了地獄,你照樣得去償還。為了個老頭,你值嗎?”
鐘蓮似乎被說動了,她想了想道:“是不值。”
焦潤:“不值就對了,趕緊投胎,下輩子自己好好努力,爭取當個富一代。”
鐘蓮:“可是,我心裡還是不得勁。”
焦潤:“那你想怎麼辦吧?”
鐘蓮眨了眨長長的睫毛,說道:“我想體驗一天富太太的生活。”
焦潤:“李家太太的生活?”
鐘蓮:“對,我想感受一下,我們的生活究竟有多麼不一樣。”
焦潤點了點頭:“行,這個可以。”
說了太多話,焦潤走到茶幾前端起杯子,剛要喝涼茶,冥添就道:“讓他們給你上熱茶。”
焦潤一頓,放下了杯子道:“李老爺,能再給我沏壺熱茶嗎?”
李老爺連忙出去,吩咐傭人新沏了一壺熱茶送了進來。
“焦大師,您溝通的怎麼樣了?”
焦潤吹了吹熱茶,說道:“彆叫我大師,您叫我焦總吧。”
李老爺急迫地問道:“焦總,您能送走她嗎?”
焦潤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說道:“能是能,但得費點力氣。”
李老爺一聽高興壞了,他剛想舒展眉頭,焦潤就道:“她就在邊上看著,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麵部表情,不要過於開心,小心她讓您樂極生悲。”
李老爺剛剛翹起的嘴角立馬落了下來:“她走了,我是很痛心的。”
痛心個屁,痛心你還挑在她頭七去買貂?怎麼,想給她的死祝個大興?
焦潤放下杯子說道:“實不相瞞,我這次驅鬼,得用我積攢了一年的法力,所以接下來一年我都不能接驅鬼的活,也就等於沒有收入……”
乾一次,就夠吃一年了。
從閒:……這可真是現學現賣啊!
李老爺秒懂:“您放心,您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焦潤笑了:“您這話說的,我還能獅子大開口不成?不過她可是想要您家破人亡的,我這也算是救您一命了,是吧?”
命值錢,有錢人的命,那就更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