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幾千年前,冥添還是鬼王的歲月,手下的小鬼們多如牛毛。每隻鬼都長得千奇百怪,醜的各有千秋,好看的也不少,但基本上都有種慕強心理。
冥添是黑長直,鬼們也弄了頭黑長直,冥添是白膚冷麵,鬼們也有樣學樣,不管底子是什麼顏色,統一變化成了白膚,且一定要不苟言笑,笑也要學著冥添,不是冷笑就是帶著桀驁的範兒。
在冥添的眼中,他手下的鬼,大體可以分成兩本書,一本是暴力醜學,一本是韓式整容集選。好看的鬼們穿同樣的衣服站在一起,都可以拿來做連連看了。
單獨拎出其中一個,冥添九成認不出來誰是誰。
與冥添的冷淡反應相反,鬼仙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見到了崇拜幾千年的偶像,儼然一副小迷弟的模樣:“冥添大人,是我啊,小碎嘴啊!”
鬼仙將自己的手腳縮短,鼻子按平,眼睛放大,整張臉隻留下一個嘴和一對眼睛,就像沒有鼻子的白色藍精靈。
冥添盯著鬼仙看了半晌,才從遙遠的記憶當中挖出來了這麼一個小鬼。
小碎嘴之所以叫小碎嘴,就是因為他的嘴很能講。由鬼氣凝結成的鬼,一開始都長得很抽象,小碎嘴一開始隻有一張嘴,每天沒日沒夜的叭叭。
給冥添當了小弟之後,冥添嫌他吵,就跟他說過,有城府的鬼不要多言,話越少,說明你心越不慌。
小碎嘴牢牢地記住了冥添的這句話,待他能變出完整的鬼身之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黑長直和白膚,每日謹言再謹言,能不說就不說,實在憋不住了,就找個角落自己叭叭個夠。
由於他長得不錯,話又少,年齡還大,許多鬼就把它稱作了鬼仙。被人這麼一叫,時間久了,小碎嘴也有了偶像包袱,話就越來越少了。
冥添點了點頭,對焦潤道:“看沒看到,那才是他原本的樣子!”
什麼旗鼓相當,跟他比差得遠了!
焦潤笑著安撫道:“看到了。”
小碎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道:“大人您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我們都不知道。”
冥添雙手抱在胸前道:“不久,一年而已。”
小碎嘴見冥添的鬼魂連接著焦潤,就問道:“這是您的容器?”
冥添想了想,將右手輕輕放在了焦潤的肩膀上,低聲道:“這是本王的娘子。”
他雲淡風輕的語氣中蘊含著滿滿的得意,還有點宣誓主權的意味。
焦潤笑著回頭看他:“什麼時候成你娘子了?我們現在頂多算男女朋友。”
冥添的笑臉一僵,鬼氣瞬間溢了出來,壓得小碎嘴整個鬼倏地一窒。
“焦潤,你這話什麼意思?”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他的袍子都被她給扒了,雖然什麼也沒有,但是堪稱男鬼重中之重的地方也給她看了,現在居然說不是他的娘子?!
冥添厲著眼睛道:“你還想反悔不成?”
看冥添這麼生氣,焦潤卻一點都愧疚不起來,反而還挺想笑。
她努力壓平嘴角道:“我們不是還沒有冥婚嗎?”
冥添:“沒冥婚怎麼了?我們同吃同住,同喜同悲,這就算是成親了!”
畢竟周圍還有其他人,焦潤也就沒繼續逗他,而是點了點頭,對小碎嘴說:“初次見麵,我是焦潤,冥添的女朋友。”
冥添趕緊板著臉跟了一句:“也就是娘子。”
小碎嘴心想:冥添大人就是不一樣,他在現世活了這麼久,跟緊時代潮流都費勁,冥添大人剛出來一年,就找到了一個小自己幾千歲的娘子。
一旁的大高帽也傻在了那,心道,這丫頭可不得了,奶奶是陰差,老公是惡鬼,一條陰間路走得明明白白。
小碎嘴好奇道:“大人的娘子也是道士?”
冥添挑眉道:“她不是道士,本王的娘子,怎麼可能是個區區小道士。”
“那是?”
冥添頓了一下道:“本王的娘子,乃是陰間天地銀行的大戶。”
賣冥幣,沒毛病。
焦潤笑著看了他一眼,靜靜地聽他吹牛皮。
冥添學著焦潤話繼續說:“還做陰間的勞務派遣和貿易,涉及的領域很寬,有建築、電器、汽車行業。”
燒紙人,半成品大彆墅、彩電和汽車。
冥添驕傲地道:“本王的娘子不但在陰間有產業,在陽間也快有了,她要給我造一個人間鬼都!為此還買了一座山,你有空可以來看看,住就不用了。”
這小子油頭粉麵的,還是不要總在焦潤的眼前晃了。
炫耀夠了,冥添甩了一下袖子,說道:“打嗎?”
打完趕緊結束,他要和焦潤好好討論一下“娘子”的問題。
小碎嘴哪裡敢和冥添動手,他連連擺手搖頭:“不敢不敢,小的哪裡敢造次。”
大高帽:……他進貢的山珍海味和冥幣要怎麼辦?!
小碎嘴吃人嘴短,也覺得有點對不住大高帽,便說道:“我沒有能力與這位大人交手,至於你給我的,我幫你做些事來償還。”
這邊說得你來我往,另一頭,方才要給雞放血的道士還在繼續搓他那個香爐,搓得都要起火星子了,就是不見一隻鬼探出頭來。
道士急了,將嘴靠近香爐,小聲道:“你倒是出來啊!”
小鬼縮在香爐裡,過了能有二十秒,才傳來一句弱弱的:“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