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雲溪發現雲光祖脖子上有抓痕,王桂花嘴角發紅顴骨帶青,後者看到她,滿臉怨恨地瞪她。 雲溪大致猜到昨晚怕是發生了什麼,笑眯眯地迎上王桂花的目光:“大伯娘,你瞪我做什麼,我記得我昨晚沒有打你的臉。” “攪事精,禍害……嘶!”王桂花張口怒罵,但一開口牽動傷口疼得她倒吸口涼氣,看向雲溪的目光更是憤恨。 “娘娘娘,我餓,我餓……”隻有五歲的雲春喜不斷喊餓。 “娘你真是的,再不做飯我們就趕不上上學了!”雲家那兩個還在上學的半大小子也叫嚷起來。 王桂花被叫得火大,張口罵道:“一個個都是討債鬼啊,你們餓不會自己去做,光想著吃現成飯,餓死算了!” 往常的一日三餐,都是雲招娣兩姐妹上完工後趕回來做飯,但這兩天彆說使喚她們,根本就是不敢招惹。 五歲的王春喜哪裡知道她的煩躁,跑過去抓住她的褲子撒嬌:“娘我餓,我要吃飯,我要吃飯……” 無限循環,如同和尚敲木魚一樣,還是將人的腦袋當木魚瞧,雲溪望見王桂花瀕臨崩潰的模樣,心情極好,帶著來娣出了院門。 “姐,咱們要去哪?”來娣仰頭問她。 雲溪低頭回道:“找個能吃飯的地方。” 來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能吃飽嗎?能跟最晚一樣吃飽飯嗎?” 雲溪遲疑了一下:“這個得看看,一開始可能不會太好。”主要是她不知道對方的經濟條件。 來娣倒是沒有失望,反倒保證:“我吃得很少的,一個這麼大的紅薯就夠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比劃一個與成人拳頭差不多大的形狀,看得雲溪鼻子有些發酸。 “放心吧,不會讓你過得比以前差的。”雲溪擼了擼來娣的發頂,來娣高興地蹦跳起來。 一刻鐘後,姐妹倆來到村北口,這裡隻有孤零零一座房子,土牆爛瓦,還塌了一麵牆,隻餘下兩間房還算完好,這完好僅僅是遮風擋細雨,若是趕上幾天大暴雨,肯定也是要塌的,這讓雲溪不免失望。 唯一安慰的是,其中一間還算完好的房屋升騰出白色煙氣,米粥的香氣隨之散發出來,讓沒吃早飯的姐妹倆肚子都咕嚕嚕叫喚起來。 “汪汪汪——” 一條小土狗從房中躥出來,呲牙衝她們大叫,雲溪忙將來娣扯到身後。 “小黑回來。”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出,正撲向兩姐妹的土狗立馬掉頭,甩著尾巴邁著小短腿往回跑。 房間裡走出一男人,頓時讓四周光線都暗了不少,他銳利的目光掃過雲溪:“你來做什麼?” 這語氣可比他剛剛喚小黑冷淡得多,雲溪忍不住自嘲,她這是混得還不如一條狗呀,不過麵上依然保持笑容:“我們或許要同居幾年,所以來找你談談。” 男人正是秦建國,大早上他隻是穿著一件舊汗衫,下身是軍褲,束著腰帶,凸顯出他腰腹上的肌肉特彆漂亮,雲溪忍不住瞥了一眼,就被男人的目光攫住,雲溪臉有些熱,移開視線,再次問他:“你不請我進屋談嗎?” “你去灶房。” 男人丟下這句話,他卻徑自往另一間還算完好的房屋走去。 灶房應該是指冒著煙氣的房屋,雲溪也沒管他的舉動,囑咐自見了秦建國就躡手縮頭的來娣:“在外麵玩,但不要走遠。”然後走進灶房。 灶房不大,灶台上架著一個鐵鍋熬著米粥,鍋蓋缺了一個大口,難怪剛剛在屋外老遠就能聞到濃鬱的米粥香氣。 除此之外,灶房就隻有一個木樁子,一張殘破的桌子。桌子上麵放著一對碗筷,一把菜刀,一塊竹子做的砧板,寒酸得讓雲溪懷疑自己這一趟是不是來錯了。 灶房門口響起腳步聲,雲溪轉過身,望見男人身上已經穿上外衣,是一件洗得發白的短袖軍服。 嘖,這是怕她看他啊。 莫名有些想笑,不過,這樣的男人想來以後不會沾花惹草。 呸呸呸,她管他會不會沾花惹草,她又不嫁他,她是來跟他談合作的。 迎上他的視線,雲溪開門見山:“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而我也不想嫁你。不過我希望能借你這房子住幾年,作為回報,我給你醫治你的腿傷。” “你說你要給我治腿傷?”秦建國嘴角浮現一絲嘲諷。 他本是想著以後要做夫妻,就算不喜也不能將人拒之門外,卻沒料到她忽然大言不慚地說要給他治腿,至於她前頭說不想嫁他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對啊。”雲溪篤定地點頭,目光掃過他的左腿。 昨天傍晚去河壩的路上她被指點和嘲諷了一路,不過也從那些嘲諷裡得知秦建國左腿受了槍傷,子彈取出來了,但腿卻瘸了,她也因此生出與他合作的念頭。 不料秦建國的臉忽然冷了下來,朝門外一指:“你走吧。” 合作還沒談成,雲溪當然不會走,搖頭道:“秦建國同誌,你這是諱疾忌醫,這樣不好。” “據我所知,你在村子裡長大,跟著你大伯生活,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醫術。”秦建國冷淡地說道。 雲溪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你特地打聽過我?看來你對我很關心。” 秦建國眉頭一夾,臉更冷了。 軍哥哥撩不動,雲溪無奈放棄,換成嚴肅臉與他說道:“你隻知道我這些年跟著我大伯住,卻不知我爹還健在的時候,我每年寒暑假都會去城裡跟爹娘團聚。我城裡的家邊上住著一個老中醫,他看我長得討喜,就在空閒時教我一些東西,可惜幾年之後老中醫去了,接著我娘去了,我爹也走了……” 雲溪聲音有些哽,她不知道這情緒是自己的,還是原身的。 她話裡的老中醫是編的,雲招娣並沒有遇到什麼老中醫,但雲溪卻是學過醫術的。 前世,雲溪是爺爺帶大的,爺爺是她家附近很有些名氣的中醫,隻是他輕易不看診,當初教雲溪醫術也隻是讓她養生,所以教得並不深。 唯有其中一門醫術他全盤教給雲溪,那就是針灸。 前世她出車禍,就是去祭拜爺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