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楙一顆心終於踏實了,皺眉道:“我聽人說,尚書令之才,其實不如何尚書,屢次相爭,都不能勝,可能隻是一時僥幸罷了!”“子林兄,你不擅詩文,有所不知呀!”夏侯玄一聲輕歎,“此詩一出,全場竟無一人能改動半字,而且深得子益體之精髓,隻怕就是那劉封在場,也不能做出入城精妙之句
。”“竟有此事?”夏侯楙心中暗笑,臉上卻還是很認真地與夏侯玄探討,冷笑道,“實不相瞞,愚兄在長安之時,也曾和劉封頗有來往,人人都讚他文武雙全,但我卻看不出他
的詩文有什麼好處,竟還敢妄稱開文風之先河,真是好大的口氣。”
“此詩的確精妙!”夏侯玄卻並無半分輕視之意,雙目微眯,思索了一陣,開口緩緩吟道: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鄴城雲俱黑,銅雀火獨明。
曉看紅濕處,花重魏王城。”
“好一個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就是夏侯楙不懂詩文,也被這一句話觸動,忍不住出聲讚歎,“前夜那一場春雨,不正是如此麼?”
“此詩妙就妙在此處!”夏侯玄喟然一歎,“丁尚書做此詩,正是在春雨之後,又在銅雀台前,應景應情,簡直妙不可言。”
夏侯楙言道:“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看來這二人還真是難以分出高下。”夏侯玄卻歎道:“吾等本以為丁尚書昨夜不會赴宴,不料他中途出席,竟是有備而來,定是蓄意所為,平叔兄本想壓軸賦詩一首,卻被丁尚書攪亂,到後來竟不能做出半句
來,豈不悶煞於他?”
“此一時彼一時!”夏侯楙勸道,“說不定丁尚書隻是一時靈光乍現,下一次彌補回來便是。隻是眼下何尚書憂悶,泰初既然與其交厚,就該及時勸解才是。”“對對對,我也正有此意!”夏侯玄連連點頭,笑道,“就算昨夜宴會輸了一陣,但我料平叔兄見到這份銘文,定然大喜過望,此乃玄門之聖物,豈能是那些詩文虛名可比的
?”
夏侯楙點點頭,假意起身告辭:“愚兄聽說與泰初相交之人,皆是名流之輩,我一介俗人,又是個武夫,就不便在此,擾了你們的雅興。”
“嗨,兄長這是說哪裡話來?”夏侯玄趕緊拉住了夏侯楙,“此物乃是兄長帶來,否則便要蒙塵,今日你才是貴客,你不能走。”
夏侯玄左右為難,隻好說道:“既然盛情難卻,我便忝列一席,隻是愚兄與他們不熟,你可要照顧一二。”夏侯玄笑道:“兄長儘管放心,到時候我自會一一介紹,誰敢小看我夏侯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