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一席話,說到了曹爽的痛處,數月以來,他其實和鄧颺、丁謐屢次議論出兵之事,想以此立威,雖然司馬懿回鄉,但在軍中的威信,曹爽還是自覺不如司馬懿,隻是
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出兵機會。
北麵的鮮卑軍肯定不能主動招惹,以眼下的情形,能夠鮮卑人穩住局麵就是最好的,王昶在並州、母丘倹在幽州,二人分鎮邊疆,兵馬不可輕易調動。徐州、揚州被東吳占據,雙方已經握手言和,能出兵的唯有河內、洛陽和南陽,但這三個地方,都有蜀軍重兵把守,居中鎮守洛陽的魏延更是成名老將,曹爽自忖沒有信
心與之對敵。
更主要的還是劉封就在長安,隨時能夠馳援三處,若是再和曹宇、夏侯楙那般吃了敗仗,反而丟失城池,隻怕連大將軍之位都難保,偷雞不成蝕把米。
而阮籍的話,讓曹爽和鄧颺幾人如同撥雲見日,心中的顧慮漸漸消散,正所謂兵不厭詐,這個時候如果能偷襲東吳,出其不意,反倒能夠取得奇效。
期待之中,隻聽阮籍繼續說道:“鮮卑雖號稱數十萬兵馬,但兵甲孱弱,出軍更無兵法、陣型,並州、幽州有群山堅城阻,實不足為懼也!”
鄧颺點頭道:“這倒不假,鮮卑看似強盛,一年多卻未能進寸步,全仗王、母二位刺史守備有方。”
阮籍點頭笑道:“在下方才所言,鮮卑已然黔驢技窮,故而才往長安求助。然劉封拒絕鮮卑使者,軻比能自然不滿,將軍何不派人與其暗中聯絡,消除並州之患?”
“我與軻比能聯絡?”曹爽一怔,微哼道,“鮮卑人襲取雁門關,燕王因此兵敗,朝中上下對其無不痛恨,我若如此,豈不要受千夫所指?”
阮籍聞言不由心中冷笑,曹爽難道不知道,他和台中三狗把持朝政,已經是萬人痛恨,朝野上下人人唾罵了,竟還不自知。“故此才讓將軍暗中與之聯絡!”阮籍臉上不動聲色,繼續說道,“鮮卑軍已經一年多未逢戰事,軻比能既有圖中原之誌,想必已然厲兵秣馬,蓄勢待發,求戰之心,如熊熊
之火,愈燃愈旺,一發不可收拾。既然劉封不助他取並州,將軍何不助他進取西河、上郡,乃至河東?”
“哦?”曹爽聽得怦然心動,急忙問道,“計將安出?”“將軍,我有計,我有計!”不等阮籍說話,鄧颺搶先一步,眉飛色舞:“將軍可派人暗告王昶,命他與軻比能聯合共取蜀軍之地,鮮卑取西河,吾大軍取河東,讓鮮卑人和
蜀軍開戰,既消除北方之患,又能分散蜀軍兵力,一舉兩得呀!”
李勝皺眉道:“鮮卑人反複無常,若是他們趁機攻打並州,如何是好?”
鄧颺揪著細長的山羊須得意笑道:“我們讓鮮卑人出兵是真,王將軍出兵是假,我們隻要假意出兵,坐山觀虎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