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慨然道:“在下與麒麟王不過一麵之緣,便能受其信任,托付此等大事,當真受寵若驚。”“僅僅一麵之緣?”糜芳終於露出吃驚之色,重新打量了一番阮籍,旋即又笑道,“不過子益所為,必有其因,先生能被子益委以重任,想必非但忠心漢室,更有經天緯地之
才,將來必定大放異彩呐!”
“哎呀呀,愧不敢當!”阮籍抱拳道,“在下落魄半生,漂泊潦倒,仗劍江湖,常為人所笑,卻被殿下器重,能為漢室略儘綿薄之力,雖死難報萬一。”“好了,這等言語,你留在心中即可!”糜芳打斷了阮籍,“子益做事,向來看重行動,此事若能成,汝非但能夠報恩,必將震驚天下,名留青史,此等名利雙收之事,可要
好好把握才是。”
“在下謹記在心!”阮籍點頭答應著,腦海中卻忽然閃過俠客行的那一句詩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功名利祿於他,絲毫沒有任何吸引力,如同浮雲流水一般,過眼即忘,他之所以寫詩試探劉封,不惜萬險擔當此任,就是為了心中的那個“俠”字。
正如劉封所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若不心存大義,與那些打打殺殺的綠林強盜又有何異?終究不過是被官府視為禍患的反賊而已。
閒談一陣,糜芳將話題回歸正事,問道:“先前信中所說,共有兩萬餘兵馬到鬱洲島,如今可有確切兵力。”
“已然確定了!”阮籍微微點頭,也收斂心神,“為防東吳起疑,船隊將從東萊出發,共分三次運到,共有步兵一萬五,騎兵八千,水軍精銳五千,若是算上輜重運輸……”“輜重糧草就不必轉運了!”糜芳靜靜地聽著,忽然一抬手打斷了阮籍,淡淡說道,“三萬兵馬的糧草,將由老朽來籌備,我糜家的海鷹船足以運送糧草,還能直通廣陵、江
東一帶,更為方便。”
“將軍,你……”阮籍驚得微張著嘴巴,這三萬兵馬的糧草可真不是小數目。為了出海,夏侯楙在青州籌備了半月之久,還有部分是從南皮和河間兩郡調撥來的,到了糜芳這裡,卻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說得如同請客吃飯一般簡單,而且還要幫助
運送後期的糧草,這可不必帶兵打仗容易。
看著糜芳古井無波的臉龐,阮籍無聲搖了搖頭,嘴角牽動著,顯出一抹苦笑,糜家實力果然實力雄厚,這等大手筆,或許隻是九牛一毛而已。
“隻是我鬱洲島半年的收入了,其實並不算少,”糜芳似乎看出嵇康的想法,慨然一歎,“但為了幫助子益,即便是提供給魏軍,老朽也在所不惜。”
阮籍抱拳道:“將軍秉承大義,這漢室中興,必定會記上糜家和將軍一功的。”
糜家當年傾儘財力為劉備招募士兵,在徐州立足起家,這一次又不遺餘力全力幫助,幫助其子孫中興漢室,當真居功至偉。糜芳笑著搖搖頭,前半生浴血奮戰,後半生受人唾罵,他早已看透了許多東西,言道:“待歇息片刻,便派人帶先生去看看軍營,若有不妥之處,儘管指出,鬱洲島當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