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之事已然甚囂塵上,當真是洪水猛獸呐!”尹賞慨然一歎,他猜測魏延親自派人來見劉封,想必也是倍感壓力,快要支撐不住了,才不遠萬裡親自派人來澄清。“我從未懷疑過魏將軍!”劉封此時已經徹底放心,坐在一旁喝著端上來的葡萄汁,笑道,“馬叔叔方才急著去看天馬,並不急於帶我去見來人,恐怕也是此意。魏將軍既派
人來見我,便足見誠意了。”
“正是!”尹賞沒想到劉封會如此冷靜,麵對邊關大將造反,又是在前沿陣地,換做是誰,都會緊張懷疑,心中欽佩之餘,也有幾分動容。
馬超鎮守西涼,何嘗不也是邊關大將?想必劉封對馬超的信任也正和對魏延這般,他們作為西涼的郡守,能有如此英明果決的統領,當真倍感欣慰。心念電轉,嘴裡卻說道:“那人今早醒來,便要去玉門關,是馬將軍見他身體孱弱,若再奔波,恐怕性命難保,至少也會落下病根,不忍如此忠心之人因此而受損,故而飛
鴿傳書殿下,倒讓殿下受罪了。”
“嗬嗬,這點辛勞並不算得什麼,”劉封搖搖頭,無奈道,“馬叔叔終究是我長輩,當年在成都之時,沒少跟著他跑前跑後,他如此決定,並無不妥之處。”一番話說得尹賞心潮起伏,他早就聽說劉封平易近人,寬仁大度,原先在北伐的時候也曾會過麵,但並無交談,又是在軍中,形勢不同,今日一見,來到武威之後,幾番
交談,才深有感觸。
正閒談之際,隻見門外急匆匆走進來一個人,這人三十上下,麵色微黑,身形孔武有力,麵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已經恢複了精神,正是尹賞派人去找的魏延親信。
“小人魏涓,參見大將軍!”來人一進門,便看到了劉封,納頭就拜。
“好了,起來吧!”劉封微微點頭,魏涓一來便以官職相稱,自然就是代表魏延澄清軍中之事。
“是!”魏涓起身之後,才發現劉封隻穿著一身內襯,胸口濕了一大片汗漬,看出他是連夜從玉門趕來,不禁鼻頭一酸,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劉封笑道:“魏將軍派你前來,可有軍情稟告?”“軍情?”魏涓回過神來,不由一怔,急忙從懷中摩挲一陣,掏出了一卷指頭粗細的油布包裹來,捧在手中,“小人奉家主之命前來,是有密信呈上,家主囑咐過:不見大將
軍,不能示於任何人。”
尹賞上前將密信取過,遞給劉封,劉封親自倒了一杯葡萄汁:“如一路辛勞奔波,不顧性命,足見忠誠,此處無酒,便賞你一杯葡萄汁吧!”魏涓吃了一驚,愕然接過葡萄汁,捧在手裡,卻緊張地盯著劉封緩緩打開密信,一動也不敢動,他知道這封信關乎著整個魏家的命運,他作為魏延的心腹,自然十分關切
。
燈火搖曳,夜風從房門吹進來,信紙徐徐展開,隻有一掌大小,上麵文字也不算多,大概有七八行,劉封靜靜地看完之後,就在燈火下將其焚毀。灰燼在夜風中飄灑起來,飛過幾人的頭頂,打著旋兒散落在地上,魏涓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卻發現劉封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