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盯著王濬看了片刻,忽然笑道:“若我說函穀關險要,楚軍防守嚴密,實難攻破,將軍信否?”
關平也說道:“還記得昔年秦對六國,百萬大軍敗於函穀關之下,流血漂櫓,可見此地險要。”“為將為軍,就當衝鋒陷陣,為國家舍身而戰,隨時都有流血戰死的覺悟,”王濬卻停了停身軀,正色道,“六國攻秦,乃是其心不和,與當年虎牢關討董相似,如今薑將軍
一人統兵,全軍上下齊心協力,吾軍中又有許多攻城器械,儘可調用,楚軍就算占了地利,不得人和,也定難守也!”
劉封心中一動,這個疏忽可要儘早彌補,嘴裡卻說道:“如此說來,薑伯約莫非真的虛張聲勢,故意拖延?”
“真是當局者迷,王將軍一語提醒我,我這就上表彈劾薑維,”關平故意一咬牙,沉聲道,“請陛下明察。”
王濬掃視著劉封和關平,似乎想從二人的神色中看出一些端倪,遲疑片刻才說道:“方才所言四事,乃是屬下心中之疑,方才來至花園,又多了一大疑惑,隻是……”
劉封對王濬提出的一點十分重視,他是以局外之人的眼光來看此事,更能發覺一些破綻,既然王濬有了疑惑,難保魏國和東吳也有人會看出問題。
王濬雖是軍中之人,外人也許不能如王濬發現許多細節,說得如此詳細,但一旦某個疑點被多人討論,可就麻煩了,千裡之堤毀於蟻穴,還需謹慎對待。
見王濬猶豫,抬手示意道:“但講無妨!”
王濬看了二人一眼,忽然站起身來,抱拳道:“方才參見殿下,見二位談笑風生,絲毫不以當下危難之局為意,殿下雲淡風輕,關將軍麵無愧色,實在,實在……”
“叫將軍失望了吧?”劉封看著王濬,忽然一聲長歎,手指在桌上敲著,發出單調的聲音,片刻之後才對關平說道:“定國,拿酒來,我們該敬士治一杯!”
“該敬!”關平收斂神色,站起身來去端酒。
王濬卻慌了手腳,嚇得臉色大變,後退兩步抱拳道:“殿下,關將軍,使不得,使不得,屬下若有冒犯之處,儘管責罰便是……”
不多時,關平端著酒壺和酒杯回來,倒上三杯酒,親自端給王濬一杯。
王濬慌忙接過,深色不定地看著劉封和關平,目光暗淡起來,遲疑問道:“這,這莫非是斷—頭—酒不成?”“哈哈哈,好一個斷頭酒!”劉封聞言忍不住大笑起來,想不到王濬竟有如此膽小的一麵,舉起酒杯笑道,“這不是斷頭酒,卻也差不多,喝了這杯酒,今日之言不得泄露半
句,否則,必死無疑!”
“啊?這——”王濬一怔,還未反應過來,劉封已經一仰頭飲儘了杯中酒,也隻好和關平一起喝下。“定國,將此次出兵之事如實告知王將軍!”劉封放下酒杯,歎道,“方才所提的幾處疑點,馬上著令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