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憲將取三關的經過說了一遍,句扶等人都紛紛稱讚鄧忠勇猛,鄧忠撓著頭嘿嘿直笑,頗有自得之色。
一直沉著臉不說話的鄧艾忽然說道:“這些守關之人不過無名小卒罷了,區區功勞,何足道哉,豈不聞驕兵必敗?”
鄧忠凜然一怔,起身抱拳道:“孩兒受教!”
鄧艾微微點頭,轉頭看向羅憲,才露出了笑容:“此番行軍,全仗令則用計得當,智取三關,當記你的首功。”
羅憲吃了一驚,連忙起身道:“將軍萬萬不可,若非明漢先奪了碗子城,末將就算有計謀,也拿不下這兩關,首功還當記在明漢頭上。”
鄧艾卻無動於衷,淡淡說道:“此乃軍令,不得違抗!”
羅憲一怔,低頭看了看鄧忠,見他也正看過來,偷偷努嘴使了個鬼臉,二人隻好遵命各自入座,他們都知道鄧艾這是為了避嫌,加之父子都在同一營中,對鄧忠自
然要更為苛刻,以免惹人口舌。
句扶為二人記好功勞,這才笑道:“那碗子城守將自稱是將軍故友,其既已歸降,將軍還是見上一麵的好。”
鄧艾微微點頭:“吾正有此意!”
句扶馬上命人將碗子城守將孔琪帶進來,帳內火光映照之下,孔琪小心翼翼地進了中軍大帳,抬頭看了一眼帥位上的鄧艾,張嘴想要套個近乎,但看到鄧艾的氣勢,頓時目露震驚之色,趕忙低下頭。
隻聽鄧艾緩緩開口道:“孔琪兄弟,難得你還記得當年故交。”
“鄧兄…鄧將軍,久違了,久違了。”
不知為何,孔琪此刻見到鄧艾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在他的腦海之中,鄧艾還是當年行伍之中那名沉默寡言,口吃語遲的同伴。
今日見到鄧艾的時候,上將氣度儘顯無疑,宛如脫胎換骨,截然不同,這個巨大的反差讓孔琪心中暗驚,同時和生出無限失落之情,才知道他先前想要勸降鄧艾的想法有多麼荒唐可笑。
鄧艾已經從當年的普通兵卒成長為大漢征西將軍,假節統轄數十萬兵馬,封候拜將,南征北戰,赫赫戰功在身,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
孔琪明白,當鄧艾歸順大漢的時候,他已經如同跨上了千裡馬狂奔而去,自己卻還傻傻在原地等待,兩人的差距已經是天壤之彆了。
“唉,良禽擇木而棲,你我昔日同為一營之卒,各為其主,如今你能棄暗投明,為時未晚矣!”
就在孔琪倍受打擊,心中失落悲戚到極致的時候,鄧艾從帥位上站起來,邁步來到他身前,正色道:“若你還記得當初在軍營中的豪言壯語,就該與吾同心戮力,振興漢室,薑尚七十才得輔佐文王,你也不必自怨自艾。”
孔琪聞言渾身一震,抬頭吃驚地看著鄧艾,見到鄧艾正頷首而笑,猛覺得一股暖流湧出心田,眼淚奪眶而出,重重地點了點頭。
鄧艾拍拍他的肩膀,言道:“如獻關免去殺戮,斬殺小口隘守將孟福,都算得大功,吾先封你為裨將軍,隨軍聽用。”
“多謝,遵命!”孔琪的聲音在微微顫抖,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會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