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指點你們脫困?”戚淵德白眉微蹙,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撚須沉吟著,分辨其間的真假。
卻見班辭忽然翻身下馬,跪拜在地,抱拳道:“在下本該親到先祖像前祭奠,奈何兩軍為敵,不得越境!其他人不敢指望,唯有
老將軍恩怨分明,值得托付,望老將軍將此禦賜之酒托人送到像前灑掃,成全此事,無論將來如何,在下必定沒齒不忘!”
“唉——”
戚淵德一聲輕歎,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又會惹來一陣風波,卻又被班辭的孝心所感動。
而且兩人各為其主,班辭卻對他如此信任,托付大事,也讓戚淵德暗感虛榮,能得到敵將的推崇,這說明自己的為人、威望確
實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看到對方跪倒在地,戚淵德更不忍心拒絕,更何況定遠侯班超確實是他最推崇的英雄,能為班超祭灑,也是榮幸之事,疏勒國
內不少人也常去雕像前上香,班辭的要求看起來並不過分。
此時感動和虛榮讓戚淵德騎虎難下,明知這會惹來一場風波,他還是最終點頭答應了:“好吧,老夫幫你完成此事,今後各為其
主,就不必再來書信了。”
“多謝老將軍!”
班辭大喜,起身之後親自將酒壇從馬背上取下來,又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一並捧給戚淵德:“這是在下寫的一封祭祖文,老將
軍一並帶回焚燒。”
戚淵德接過書信和酒壇,向班辭微微點頭,再無多話,調轉馬頭回歸本陣,為表示尊重,親自抱著那一壇酒入關去了。
班辭看著戚淵德遠去,才翻身上馬,抬頭看向遠處的關樓,那裡正有一件粉色征袍的衣角飛舞,眼中露出一絲笑意,隨後卻又
轉為憂慮,這樣讓他們父女陷入風波之中,雖說於心不忍,但為了國之大事,隻好委曲求全了。
“一切,但看結局吧!”班辭一聲輕歎,打馬領兵回營去了。
他卻不知道,關樓上偷看的戚華瑤此時已經昏迷過去,飄起的征袍正是她倒下時露在角樓外麵的。
原來戚華瑤在關上看到二人對話,隨後班辭又是下馬行大禮,又是送酒、送書,以為真是翁婿見麵,討論他們的婚事。
戚華瑤看在眼裡,激動得無以複加,認定是班辭陣前求婚,最主要的是送來的聘書和喜酒戚淵德竟欣然接受。
看到這一幕,戚華瑤再也經受不住刺激,嬌呼一聲直接昏了過去,嚇得旁邊的隨從手忙腳亂,趕忙將她抬進軍營去救治。
戚淵德聞著清冽的酒香,帶著書信剛入關內,就聽士兵稟告戚華瑤忽然昏迷過去,大吃一驚,趕忙將酒壇拿給親兵,將書信塞
進懷中催馬直奔後營。
到了營中,戚華瑤已經被人救醒,隨軍醫者說是氣血過衝所致,靜心休養一陣便可無恙,戚淵德這才鬆了一口氣,以為戚華瑤
是因軍務繁忙所累,讓她暫時不必帶兵,在後營靜養。
在府中坐下,從懷中取出書信,才發現那篇祭文已經被酒水濕透,再加上剛才慌亂折疊,字跡已經模糊不清,所幸這隻是祭文
,不是什麼重要情報,暗暗向定遠侯禱告,請他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