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聲低沉的牛吼聲掩蓋了戰鼓之聲,在山間回蕩著,如猛獸一般,雙方緊張的士兵都為之一驚。
朝陽之下,虎頭關的關門緩緩打開,隻見一頭體型碩大的白色犛牛狂奔而出,如同一團滾動的雪球,氣勢駭人。
在它身後,犛牛群也蜂擁跟隨,霎時間整個關頭都輕微震動起來,地上的青草被牛蹄踩踏地飛揚而起,連著塵土逐漸遮蔽了關頭。
猶焦本以為伊比斯訓練的犛牛軍和普通拉車載物的犛牛沒什麼兩樣,因為犛牛養在後山,他來到虎頭關之後忙著布防,還沒有見過,沒想到有這麼驚人的氣勢,站在關頭上愣了片刻,才露出了狂喜之色,看來這一仗還是大有希望的。
奉命前來取關的正是同羅哥契帶領的丁零軍,他們早就有和烏孫人交手的打算,如今雖然投順大漢,但也想領教一下烏孫軍的實力。
人馬剛到關下,還不等他搦戰,便見一支犛牛群衝出來,同羅哥契大驚,驚天動地的氣勢讓丁零軍的戰馬也都受驚,紛紛向後退去,一直退了十餘步才在騎兵的安撫下穩定下來。
同羅哥契驚疑不定地觀察著這支從未見過的犛牛軍,這些犛牛個個體型高大,如同小山一般,雖然不如戰馬高,但粗壯程度一頭能頂兩匹馬,尤其是頭上那彎曲尖銳的犄角,讓人望而生畏。
最引人注意的當然還是最前方的那頭白犛牛,這頭犛牛比其他犛牛還大一圈,個頭也極其高大,足有一人高,純白色的牛毛十分光澤,腹部和腿部的白毛垂落下來,足有一尺來長,柔順光滑,在晨風中飄蕩。
拳頭大小的牛眼正怒瞪著前方的騎兵,似乎隨時要衝突過來,馬上一人身形體型粗壯,藍麵紅發,手中端著一杆狼牙棒,棒頭和那牛頭差不多大小,光是上麵的鐵釘就有手指粗細,看起來十分沉重。
“這……這是怪獸嗎?”一旁的彌久奇緊張得咽了口唾沫,彆說對戰了,光是那頭白牛就不好對付。
“哼,不就是犛牛嗎?有什麼好怕的?”
同羅哥契也心中打鼓,但他既然領了先鋒來取關,就不能這麼不戰而退,這不但關乎自己的顏麵,還有薛延陀部落的榮譽,未戰先怯,以後還怎麼在大漢立足?
短暫的騷動之後,同羅哥契在一聲聲低沉的牛吼聲中催馬上前,抬槍指著牛背上的藍臉大漢高聲道:“來者何人?我克米亞汗的槍下不死無名之輩。”
伊比斯正在牛背上向後張望,聽到喊叫催趕犛牛向前走了幾步,悶聲言道:“我是守關的伊比斯,你叫克米亞汗,應該是丁零人吧?”
同羅哥契見對方一上來就道破自己的身份,頓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難堪至極,畢竟投降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且這十幾年來丁零人稱霸漠北,與烏孫也有多次談判和交涉,自認強於烏孫,但現在的處境著實有些尷尬。
雖說對方沒有提及投降,但他畢竟不是代表丁零軍,被人當麵指出,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尷尬之際,看到對方身後關頭上飄動的旗幟,忽然靈機一動,大聲道:“你聽好了,我們可不是投降堅昆,我們是華夏的子民,統歸大漢管轄,薛延陀部落是認祖歸宗,你們也一樣。”
“華夏?”伊比斯一怔,卻不管他說什麼,瞪著眼睛問道,“你說投降大漢,漢軍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