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點來到鬆鶴堂裡,當中已黑壓壓的圍坐了一屋子。
迎著老太太涼颼颼的眼風,徐寧處變不驚,恭敬俯身,“孫女給祖母請安。”
看什麼看,她並不曾耽誤時辰,反正老太太又不會早些開飯——特特將她們拘在這裡,就為了恩威並施呢。
二姑娘徐婉多等了半個多鐘點,腹中早已饑腸轆轆,自然沒好氣,出口便是夾槍帶棒,“還是三妹清閒,日上三竿才起身,不像咱們都是勞碌命。”
大姑娘徐馨微不可見皺了下眉,說誰勞碌命呢?誰跟你一樣。
但見徐寧姍姍來遲,多少有些不悅,雖則小妹一向對她俯首帖耳,也沒有叫她乾等的道理。
徐寧不慌不忙,露出一抹抱歉的笑,“昨兒忙著為馨姐姐高興,快子時才沾枕,故而今早起得有些遲,馨姐姐不會怪我吧?”
原來如此,徐馨釋然了,她在家習慣了眾星捧月,理所應當覺得所有人都該把她當主角,小妹如此為她牽腸掛肚,她又怎麼會怪罪呢?
徐婉沒想到世上竟有這種假惺惺的人,大姐也真是傻瓜,什麼都信,遂冷笑道:“真的嗎?不是因為嫉妒才睡不著覺?”
徐寧眼珠滴溜溜一轉,依舊笑吟吟的,“二姐推己及人,也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
“你!”徐婉當即眉立。
待要還嘴,卻被徐馨及時製止,“行了都彆爭了,一家子姊妹該和和氣氣才是,光天化日豈不叫人笑話?”
所幸徐馨雖孤高自傲,也知曉大宅子裡最重要的是體麵,她身為長女更有義務出來主持公道——至於底下弟妹們是否妒恨,那有何關係?正佐證她這門親事的珍貴,高興還來不及。
幾人相繼入座,徐婉臉上仍舊氣結。偏這徐寧花言巧語,專會哄得嫡母與大姐高興,明明父親最疼自己,姨娘也比那位得寵,自己的吃穿用度反及不上她,真真氣煞人也。
徐寧安之若素,內宅是女人們的天下,光父親疼愛抵什麼用?庶務全歸嫡母操持,寄人籬下還不得老老實實的。徐婉卻是抓住了次要矛盾而忽視主要矛盾,活該過得艱難點。
老太太看著一屋孫女爭奇鬥豔,心中莫名惆悵,骨肉雖多,沒一個與她有血脈至親,來日她若撒手去了,還有誰能照拂文家?不成,她得早些讓這事落地,等徐家與文家再結一門姻親,她也能安心閉眼了。
徐寧明知上頭在打量自個兒,也懶怠理會。她是決計不會扶貧的,雖說以老太太的眼力,不會太坑害自家孫女,可十幾年來她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如何能去吃糠咽菜?由奢入儉難。
老太太若真為娘家好,想必也會挑中徐婉,誠如徐婉自己誇口,她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哪怕為了愛女不受委屈,將來也會好好維係與文家的交情。
想明白這層,徐寧也就安心用膳了,她從不肯虧待自己的脾胃。世間之大,唯飲食與睡眠不可辜負。
幸好她隨遇而安,亦不挑嘴,十分好養活,尤其她飲食習慣與兩位姊姊大相徑庭——徐馨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