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笑眯眯地伸出手去,“願賭服輸,林小姐,勞煩你破費了。”
她竟是認真的。長公主微微訝異,看來侄媳婦半點都不肯吃虧。
本待出來打圓場,小姑娘彼此遊戲何必鬨得傷了和氣,怎料林嬌兒卻已紅著眼搜出一百兩銀票,“給你。”
徐寧對著陽光看了足足有半刻鐘,似要分辨鈔票是否偽造,把林嬌兒氣了個倒仰,怒從心頭起,“我還要再比一場,徐三,你怕不怕?”
原來天底下真有嫌錢多的傻瓜。徐寧微微一笑,“可。”
她怕什麼,反正有準未婚夫婿兜底——就算他不情願,她反正也賴定他了。
林嬌兒嬌生慣養,雖然輕狂,倒沒什麼壞念頭,而她想出的儘是些陽謀,“這第二場,我要與你賽詩。”
這個朝代處於開明到封閉的過渡,女子們雖也講究三從四德,私底下的消遣卻也不少,鬥草簪花、吟詩作對皆在其列,但到底少有係統訓練,比起才思敏捷信手成句,更多的還是以背誦前人詩句為主——這個就純粹考驗記憶天賦和刻苦程度了。
林嬌兒顯然沒這麼容易放她過關,比拚的就是才氣,鑒於七步作詩太過嚴苛,便改為一炷香之內。
題目麼,當然就取現成的詠菊。
徐寧差點笑出聲來,這不是正合她意麼?除了陶淵明他老人家太泛濫了不便寫,後世關於菊花的詩詞不勝枚舉,光是“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和“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這兩句便足以技驚四座了——諸位王親在場,前者是反詩不合時宜,後者的氣節卻是人人都愛稱賞的。
紅樓裡林妹妹螃蟹宴上奪魁的那三首也足夠吊打全場了。
徐寧略一思忖,便提筆揮就,命人謄抄呈上。
林嬌兒還在那裡奮筆疾書,見周遭鴉雀無聲,匆匆瞥了一眼,頓時麵若死灰,咬著嘴唇將宣紙撕得一乾二淨。
若非有諸多閨秀在場,怕是她已然嚎啕大哭起來。
不必細問,勝負已分。
與林嬌兒交好的兩位姑娘忙上前撫慰,又對徐寧怒目而視,“徐三小姐,這詩當真是你所作?”
言辭固然尖銳,卻也道出眾人心中疑惑:從未聽聞徐家幺女有詩才傳世,若真如此,又何必敝帚自珍?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