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聾子(1 / 2)

贖罪 蕭閒 5126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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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下了很大的雨,電閃雷鳴,將齊鯤照得徹底,打雷的聲音在耳邊炸開,遠處樹木偶爾被照亮,露出奇怪詭異的形態。他睡不著,朝屋裡挪了挪,床底有一尺高的空間,他半個人縮在床下。

窗外雷鳴滾滾,似乎下一秒就要炸毀這裡的一切。

“鬱祈安?”齊鯤實在睡不著,想起床上的小女孩可能會害怕。

沒人應他,他又小聲喊了喊鬱祈安。

“你害怕嗎?不要和我賭氣了,我錯了。”

還是沒人應。

齊鯤挪出半邊身子,爬起來,借著閃電的光,床上的女孩平躺著擺了一個大字,肉嘟嘟的臉平穩有序地呼吸。

睡得是真沉啊。

他從褲兜裡翻出自己的身份證,借著閃電的光端詳了一會兒,又慎重地揣回去,右手一直貼在褲兜上,像是在保護一個很珍貴的東西。

鬱祈安醒來的時候,地上的雨水都被曬乾了,蟬噪重新充斥整個世界,她小心地探過頭去看床下的人,齊鯤已經不見了,難道昨天她的臉太臭,把他攆走了?

她心裡酸酸澀澀的,不是滋味,半分有對齊鯤的愧疚,半分是生活重回原處的苦澀。她不再多想,從旁邊拿起助聽器帶上,對著書桌上的鏡子撥了撥頭發擋住。

“祈安,快起床吃早飯了。”孟立楠在外麵喊。

“來了!”

看到飯桌旁坐了三個人的時候,鬱祈安愣住了,齊鯤正在幫忙舀粥,左手手指上貼著一塊創口貼,看見鬱祈安,立馬對著她笑,也不說話。

孟立楠端了盤煎餅放在桌上,“傻站著乾什麼?快洗手吃飯,今天這一桌都是齊鯤幫著做的。”

“你們早想要一個兒子,這不正合適。”她有些賭氣,顧不得看對麵鬱新生的臉色,反而是旁邊齊鯤手肘碰了碰她。

“吃飯。”鬱新生冷道。

這個家裡,所有的開支都是鬱新生在瓦片廠工作賺來的,孟立楠以前也做過小生意,虧本後,鬱新生讓她彆做了,由此成了家庭主婦。

鬱祈安的話不無源頭,兩口子一直是想要個男孩的,懷孕的時候買了好些符和擺設,為的就是能有個男孩,能長大了為這個家裡分攤一些。在他們眼裡,女孩長大後就是潑出去的水,養著不劃算的。

擺件和符直到鬱祈安懂事也忘了扔,小孩子脆弱敏感,一直將這件事記在心上。

鬱家的錢不算多,勉強養一個孩子就夠了,所以,鬱祈安小的時候被遺棄過一回。

她那時在山上等媽媽,媽媽說一會兒就回來,可始終看不見媽媽回來。

天黑了山上很恐怖,沒有一絲光亮,星空那點微薄的光根本照不亮眼前的路。黑暗中老是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拚命地跑啊跑,跑啊跑,一個不小心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孟立楠終究是當母親的,養了這麼久的孩子怎麼不心疼,返回去找她的時候,看見滿身淤泥的小女孩,邊哭邊走,頭上磕破了皮,流了好多血。

鬱祈安的耳朵就是那個時候出事的。

齊鯤有著超乎這個年紀的懂事和察言觀色,飯後,他主動攔下了善後的一係列工作,孟立楠有些為難的時候,鬱新生冷冷道,讓他乾,不然白養了。

孟立楠知道齊鯤早上切菜的時候把食指切壞了,小男孩一看就是沒做過家務活的樣子,為了討好她強裝什麼都搞得定,手被切了也不說話,把右手手臂上的創可貼撕下來又粘在左手食指上繼續乾。

她還是沒讓齊鯤再碰水,會發炎感染的。

飯後鬱新生酒癮犯了,翻箱倒櫃沒有找到滿瓶的酒,齊鯤忽然站出來說他去買,昨天賣櫻桃賺了兩百元他們還沒動。

鬱祈安記得那天齊鯤隻花了五十元買回來了好些酒,有鬱新生平日喝的,也有她沒見過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