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抵達酒店的時候,雨勢漸收。班盛帶著林微夏來到酒店前台,拿身份證遞給前台工作人員開卡。
前台工作人員接過身份證,右手滑動著鼠標,看了他們一眼說道:“情侶套房已經沒有了。”
林微夏一怔,下意識開口解釋:“我們不是情侶。”
“普通套房就可以。”班盛說道。
前台人員點頭辦理好入住手續,再次看了一眼男生。男的雖年輕,卻氣質出眾,尤其那優越流暢的骨相,一看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的,像極了當紅的年輕小生。
前台工作人員把房卡和身份證交給他的時候,笑容弧度彎得標準,語氣討好:“預祝您和您女朋友入住愉快。”
林微夏輕歎了一口氣。
前台女人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甚至對方都沒有伸手接房卡,一抬眼,撞上一張冷淡的臉。
班盛平時看著一副混不吝的模樣,這會兒語氣認真,擱話:“她剛才說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你沒聽見?”
前台工作人員愣在那裡,班盛抽過房卡和身份證往前走。林微夏跟在後麵,看著那挺拔的背影在想。
班盛這個人到底有多少麵呢?平時愛逗她,在公共場合卻絕對尊重她的意願,不勉強,連個口頭便宜都不願意占。
他的喜歡赤誠又清白。
“滴”地一聲,房卡刷開酒店的門,班盛把卡插進感應卡槽裡,暖色的燈光瞬間熒然。林微夏打量了一下,班盛走在前麵,抬手按牆上的開關,空調開始運轉。
班盛四處檢查發現沒有針孔攝像頭後就先讓林微夏進去洗澡了。
噴頭的熱水開關擰到最大,往下嘩嘩衝水,林微夏赤足站在地上仰頭裡衝著熱水澡,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得到了舒緩。
熱氣漫上來,熏著林微夏的眼睛,舒服得讓人覺得上午在學校發生的那些事好像變得遙遠,雖然隻是短暫的。
“篤篤”衛生間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林微夏腳尖往外移,躲在門外擰開一道門縫,伸進一隻手,林微夏接過紙袋再次把門關上。
剛好也洗得差不多了,林微夏換上班盛買的衣服,他給她買的是一套運動衣,尺碼稍微大了一點,但也不影響。
衣服穿上很好看,林微夏抬起眼睫望向鏡子裡的自己,人好像也顯得精神了點兒,臉色沒有之前那麼蒼白了。
正要把紙袋換上,林微夏發現上麵還有藥,又停下來,對著鏡子處理傷口。先前鄭照行暴力拔除她的助聽器,加上他的指甲猛地刮傷了她的耳朵,雪上加霜,但好在她的凝血能力好,每次檢查結果顯示凝血酶數值都不錯。
林微夏拎著換好的衣物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班盛。
他背對著林微夏站在落地窗前抽煙,隻單穿了一條褲子,後背肩胛骨那裡嶙峋,透著少年的勁拔,肌肉線條緊繃。
林微夏發現他後背有一條歪曲的疤,正中背脊,時間久遠生出白色的痕跡,宛若遊龍一樣歇落在後背,張狂又不羈。
班盛單手抽著煙,絲絲白色的煙霧從他微屈著的手肘飄過來,煙圈往上飄,要多欲有多欲。
她從來沒想到可以用欲來形容一個男生。
聽到聲響,班盛回頭,林微夏立刻瞥開眼,說道:“你去洗吧。”
班盛把煙摁滅在菱形的煙灰缸上,撈起桌上的手機朝浴室走去,他經過時,帶著一股潮熱之氣,似乎轟到了她臉上。
林微夏移開眼沒有看他,強裝一臉淡然,她感覺班盛似乎停頓了一下,發出一道漫不經心哼笑聲。
他發現了她的無措和緊張。
“砰”地一聲,浴室門關上,林微夏鬆了一口氣,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肘,讓自己回神。
班盛洗完澡穿著一件黑T恤出來,頭發還淌著水珠,林微夏坐在沙發上快要睡著了。他走過來,躬下腰,正要撈起桌上的煙盒時,她眼尖地瞥見班盛手背上全是傷口,上麵還凝著血伽。
“我幫你處理一下。”
拆棉簽,擰瓶蓋的聲音很輕,在靜謐的環境卻聽得很清楚。班盛站在她前麵,問話:
“你惹鄭照行了?”
林微夏搖頭,她跟鄭照行連基本的交流都沒有。班盛的眉骨高挺,挑了挑眉,給出一個名字:
“柳思嘉?”
“不是她。”林微夏堅定地搖頭。
她了解柳思嘉,這種拿彆人缺陷開玩笑的事柳思嘉不屑去乾。直覺告訴林微夏,是彆人,但那個人藏在暗處。
林微夏身邊的沙發凹陷,影子壓了下來,班盛坐在旁邊,她轉身對著他,虛握著他的手掌,正認真地給他處理傷口。
但兩人靠得太近了,近得林微夏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味道,以及一抬眼便撞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他的眼睛跳躍著一簇火。
林微夏移開了視線。
不同於以往,這次靠近,林微夏有點心煩意亂,匆忙處理好傷口後,發現紗布用完了,便從口袋裡拿出一條粉色的腕巾,偏玫瑰粉。
粉色腕巾從虎口處開始纏,包紮到手背的另一邊,班盛低著頭,發梢有滴水滴在了林微夏的手臂上,是冰涼的,她卻覺得麻,於是包紮傷口最後一步都沒走完,急忙拉開兩人的距離,手心出了一層汗。
班盛忽然喊她:“林微夏。”
“嗯?”林微夏不由得看向他。
班盛看過來,視線纏著她,問:“你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