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還在持續進行,林微夏溜去洗手間洗了個手,一走出來她就在大堂中心看見一位老師正在訓斥著一位男生。
林微夏伸手按住他的手機,男生抬頭看過來,她聲音拖著調:“那邊有老師會接待我,而且——
“我不想太依賴你。”
她正凝神看著,一隻骨節清晰的手直接把飯卡抽走了,周京澤漫不經心地說:“我同學。”
不斷有路過的女生頻頻駐足,甚至還有大膽上前要電話的。
眼鏡男哆嗦了一下,狂點頭,最後一溜煙跑走了。
“哇塞,周爺你眼光牛逼,這姑娘長得像仙女。”
結果她在這跟彆的男生吃飯不說,還問他為什麼來了京北。
京北的冬天總給人一種衰敗的,壯觀的景象。
他被這人氣得肝疼。
男生身材挺拔,眉眼冷冽,白色煙霧徐徐從薄唇呼出來,他的姿態漫不經心又蠱得不行。
“收到你信息撂下一切連忙飛過來。”
“那為什麼拒絕?”班盛問。
女生一直低著頭,囁嚅了一句“對不起”,就匆匆跑了出去。女生跑出去後,周京澤盯著那道背影若有所思。
機艙廣播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降落京北機場,此刻,外麵的地麵溫度為5度,飛機正在滑行……”
林微夏迷迷糊糊睡了一陣,又發了一會兒呆,吃完午餐後,飛機終於抵達京北市。
林微夏蹲下身,揀起一張類似於卡片一樣的東西,定睛一看,上麵端正地寫著:高三一班,許隨。
班盛並沒有回複,林微夏也沒在意,熄滅了手機屏幕同老師聊天。
林微夏順著周京澤的視線看過去。
班盛沒有應她,就這麼自下而上地瞭眼看她,明明他站在台階下,兩人隔了兩節台階,卻憑空生出了一股壓迫感。
眼鏡男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周京澤,那個……許隨讓我來要回她的飯卡。”
偶爾能演奏大提琴就很好了,音樂對她說,是避難所,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周京澤眼底透著無所謂,發問:“我解釋了他們就會信嗎?”
她握著邀請函思考了一天,決定拒絕。班盛正拿著一支馬克筆在他的地球儀上標記東西,聽到這個消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問她。
林微夏蹲下身,從行李箱裡拿出一件厚外套和黑白格紋的圍巾裹上。
“不算吧,一個小演出。”林微夏答。
“不是你說要下雪了嗎?老子還在掮角區那塊的彆墅正準備衝浪,局都組好了,衣服剛脫——
林微夏也在認真複習,但她遇到了一件為難的事,原來她在京北比賽認識的老師這次舉薦了她參加那邊的一個品牌活動表演。
“喲,親人啊,”周京澤一臉玩世不恭,衝她抬了抬下巴,“過來比賽?”
次日,林微夏前往活動地點演奏大提琴,演出結束後,現場人員對她讚賞有加。
他站在空曠的台階上,凜冽的寒風將他的大衣的一角吹得獵獵作響。
男生的背影高大,渾身透著老子就是難管,一臉的玩世不恭,紋身攀附在他的手背上,張揚又明顯。
班盛愣了一秒,隻當她是一時心性說這話,抬手掐了一把女生的臉頰,哼笑一聲:
“為什麼喜歡大提琴?”
她順手把這個截圖發給班盛,感歎道:【哇,神奇,我竟然趕上了京北第一場雪。】
“音樂拯救了我。”
林微夏愣怔了一下,語氣淡淡的:“我很小的時候右耳聽力就喪失了,因為周圍的環境吧,性格一直很孤僻,很大程度來說——”
剛好這個演奏廳離天華中學很近,周京澤索性帶了她回深中吃飯。兩人一進食堂,其他男生見周京澤帶了個女生進來,紛紛開始起哄:
周末,林微夏搭乘上從南江飛往京北市的飛機,她在飛機上看了一會兒書就感到困了,拉下遮光板,向空姐借了條毯子。
是同學還把人家的飯卡揣兜裡。林微夏暗暗說道。
周京澤懶散地端著餐盤,衝他們笑罵一句,他正要讓人彆亂說時,一道纖弱的身影向外跑“嘭”的一聲撞向他的肩膀。
“你不解釋嗎?我倆是朋友關係。”
她被班盛說的話說動,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邀請函上麵印著的林微夏三個字,指尖一陣發燙。
“老子就是讓你依賴的。”
但他一定會做到最好。
兩人坐在對麵聊天各自談起對方的近況。沒一會兒食堂進來一個戴著眼鏡長相斯文的男生。
出了飛機艙後,迎麵撲來一陣冷風,凍得林微夏打了個哆嗦。她順著人流去傳送帶拿自己的行李時,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明天氣溫急降,溫度降為零下0—-3度,預計會有降雪,各單位和學校注意加強防範,居民出行注意安全。】
“你怎麼來啦?”
Xia:【我到啦,現在工作人員和老師開車送我去酒店。】
“周爺,新女朋友啊!”
“好。”
班盛點了一下頭,低下脖頸,拇指按著手機屏幕不知道在乾些什麼。林微夏問他:
說完她作勢就要走,不料班盛長臂一伸,直接拽住林微夏的圍巾往他懷裡帶。林微夏嚇得驚呼一聲,直直往班盛懷裡摔。
林微夏站在台階上,一看見班盛有些心虛,但一想他們又沒有什麼,便問道:
旁邊還貼了小兔子,卷心菜的貼紙。
班盛低聲咬牙切齒道:“林微夏,你有沒有良心。”
班盛抬手摟住她的腰,林微夏額頭撞到他的鎖骨,聞到了熟悉的烏木香,哪知男生以一種相當曖昧的姿勢貼過來,熱氣拂耳,鑽得她心裡直發癢,低低沉沉的聲音震在耳邊:
她確實是靠著音樂支撐到現在的,林微夏以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些話,但班盛知道,大提琴對她來說很重要。
男生快速回頭,看見老熟人後挑了一下眉,趁勢找借口過來,得以順利躲開老師的嘮叨。
時間定在這個周末。
“訂票陪你過去。”班盛自然而然地說出這句話。
林微夏知道,以後把它當成專業,追求的夢想是不可能的,她家裡的條件不允許,她也不會去這樣做。
林微夏笑了笑,沒有接話。
“讓她來找我拿。”
“遇到了就要抓住。”
一過安全閘口,就有專門的工作人員過來接她。接待老師看到林微夏凍得白皙的臉頰發紅,關心道:
“想,上,天,唄。”男生一個字一字地回答,語氣囂張。
看著對方的背影熟悉,林微夏試探性地就叫了句:“周京澤。”
兩人繼續吃飯,吃到一半周京澤撂了筷子,背靠椅子,懶洋洋地笑:“你男朋友?在外麵站好久了。”
坐上車後,林微夏才開機,去找那個黑色的頭像,班盛讓她一下飛機就報平安。
林微夏低頭把酒店定位和電話發過去後,手機忽然進來一條京北氣象局發來的信息:
老師被噎了個半死:“你——我反正是管不了你!”
“你在乾嗎?”
他確實長了一張讓人想飛蛾撲火的臉。
看他臉色冷淡,又酷得不行,林微夏假裝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不說我走了啊。”
兩人打好飯菜後,端著餐盤找了個位置坐下,林微夏想起剛才他那些同學的開玩笑的話,說道:
周京澤點了點頭:“走吧,請你吃飯去。”
周京澤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臉色沉下來,語氣透著不爽:
當林微夏一路小跑出食堂的時候,剛好在出口處撞見不遠處的班盛。
“現實裡也可以有音樂,聽我的,”班盛語氣頓了頓,“人生很難遇到喜歡的事或人。”
心一動,林微夏衝周京澤開口:“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
林微夏點頭,她也沒問周京澤為什麼改變主意打算上航校,畢竟他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啪”的一聲,女生口袋裡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女生穿著一件白色的棉襖乖巧地圍了一條小熊圍巾。
“行李箱還有厚外套吧,拿出來穿上,京北是這樣的天氣,南方人一般很難適應。”
沒一會兒,屏幕亮起,是班盛回的信息,一貫的不講廢話風格——
“你說說你,大提琴拉得那麼好忽然改什麼主意,考什麼航校?!”
Ban:【嗯。酒店地址和電話發我。】
最後林微夏改了主意,聯係京北那邊的老師表明自己會去。老師知曉後,聯係品牌方給她安排了住宿和訂機票。
她知道京北會很冷,但沒想到會這麼冷,在南江,十一月白天還算是溫暖的氣候,而這邊,已經是快是下雪的天氣。
相隔千裡的人此刻正在不遠處,班盛穿著黑色的大衣,浸過風雨的手指濕淋地夾著一根煙,骨節發紅。
林微夏手托著下巴,笑了一下:“因為我比較現實,不是活在童話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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