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符伊年被祝軍長和容院長請吃飯,地點在一個紅牆圍著的院子裡的一棟二層建築。
上了二樓,東邊最儘頭的包廂,符伊年剛進門,就注意到房間裡的人,容院長她是認識的,另外一個穿著軍裝的中年男子應該就是祝鎔的爸爸祝軍長了吧。
雖然祝軍長努力做出溫柔和藹的樣子,但是他那刻在骨子裡的不怒自威的氣勢,其實讓符伊年敬畏,當然更多是因為這是參加過解放戰爭和半島戰爭的英雄。
隻是,為什麼祝軍長一直盯著我的臉看?
符伊年有些無措,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應該沒有出錯,於是不禁向身邊更熟悉一點的容院長求助。
也是這個時候,祝軍長清了清喉嚨,問了一個符伊年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
祝軍長:“符明真是你什麼人?”
符伊年一愣,這個名字好耳熟啊。
啊,想起來了,是符家那位十六七歲就離家參軍去抗日、後來又參加了解放戰爭,但最終不幸犧牲的那位符誌宏的大伯自己的大爺爺。
“是我大爺爺。”符伊年據實以告,擔心對方理解不了“大爺爺”的意思,特意又解釋了一遍,“就是我父親的伯伯,我祖父的哥哥。”
祝軍中點點頭,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太激動了,什麼都說不出來,甚至嘴唇都在抖。
容院長看著急忙起身拍他的後背,“老祝!老祝?”同時在祝軍長的衣兜裡掏出一個藥瓶來。
符伊年見狀也急忙起身提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容院長。容院長接了又遞給祝軍長。
兩片降壓藥吃下去,加上自己有意控製,祝軍長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祝軍長靠在椅背上,微微昂起頭,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符伊年不安第看向容院長,不知所措。
容院長拍拍符伊年的手,示意她不要緊擔憂,同時轉頭看向祝軍長,用另外一隻手握住祝軍長的手,給他安慰和力量。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祝軍長用手心抹了一把臉,用力握了一下容院長的手,表示自己已經好了,接著他坐正,看向符伊年,苦笑了一聲,“要不是我,你大爺爺還好好的呢。”
當年他和連長一起穿越火線送情報,結果被敵人發現,連長為了讓情報能及時而成功地送出,自己留下來同敵人周旋拖延時間,讓他帶著情報快走。
情報及時送達,我軍根據情報調整部署策略,不僅避免了大麵積傷亡損失,還贏得了非常漂亮非常鼓舞氣勢的一仗。
可是,祝山河再也沒有等回他的連長。
符伊年雖然不知道具體事情如何,但隻從祝軍長這隻言片語中大致能夠猜到事情的原委。
“我不同意您這句話。”符伊年搖頭認真地看向祝軍長。
祝軍長挑挑眉,“哦?為什麼?”
“國外有句話叫‘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個先來’,國內也有句話叫‘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即便是和平年代,依然無法保證每個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到老。更何況當時哪個動亂年代。”
“大爺爺既然選擇了從軍,他一定是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來從軍,既然上戰場,必然有犧牲,如果用一個人的犧牲換來整個戰局的優勢,大爺爺認為值得,那就值得。”
符伊年頓了頓,“何況,您永遠都會記得他,祖國也不會忘記他。”
“好一個‘祖國不會忘記’!”祝軍長一拍大腿,看向符伊年的目光越發讚賞,心說:祝鎔這小子,總算眼光不錯了。
接著他突然想起來今天的正事,“既然這樣……”
容院長再桌下推了自家男人一下,又瞥了他一眼,重新看向符伊年的目光也格外慈藹,“好了,傷心的事先不提了,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說話。”
符伊年其實早就覺得今天這頓飯並不是簡單的一頓飯,兩位長輩可能有什麼話要交代她。
而且,如果不是第一次見祝伯伯,也確信祝伯伯是第一次見到她——不然不會盯著她的臉看那麼久,符伊年甚至快以為他提到大爺爺就是要為接下來的話做鋪墊。
不過既然現在二位長輩好心地提出先吃飯後說事,那符伊年救承了兩位長輩的情,先安心地吃飯吧。
符伊年並沒有客氣,像同祝鎔在一尺吃飯時一樣,吃得十分認真,認真地對待每一口食物每一顆糧食。
不過說實話,其實符伊年並每有吃出什麼味道來,她看看這滿桌的食物,不禁心中搖頭,辜負了美食。
容院長見符伊年停下筷子,自己也停了下來,不禁關切地詢問她,“吃飽了?再吃點吧?”
符伊年搖搖頭,放下了筷子,“伯伯和阿姨不用管我,我最近上火,本身吃得就少。”符伊年說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