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武術指導這次帶頭鼓掌:“一招都沒錯!好極了!!”
隋姐鬆了口氣,以為這場能一鏡過了,把手裡攥緊的紗布放回了桌上。
可導演那邊靜悄悄的,還在看監控裡的回放。
良久之後,葛導演喊了聲道具換牆,叫人把木板牆撤下來重新給換一牆沒血跡的。
卜導演起身出來,跟武術演員說戲。
這種刺殺戲一般都是找有身手的來,但武術演員裡要麼會打不會演,要麼會演會打長得不行,能三樣俱全的稍微遇著點機遇都往上爬了。
當下的這位就是會打不會演,沒把那醫官給演明白。
蘇沉撤到旁邊,心臟還在砰砰跳。
他很習慣這種NG的情況。
演員往往是團隊合作,一個人演得再好都不一定能過,自己演得順還要所有搭戲的對手都順,對手演得順還要燈光錄音攝影全部門都順。
再好的戲碰到點意外情況,都可能要磨一整天。
這次是他第一次親身上無減速的打戲,全過程一個動作都不能錯,像是要打得人十二分的神經都繃起來得靠著肌肉記憶一溜兒全都打完。
“所以你的情緒是要有驚懼又強作鎮定的,過招的時候還要注意眼神情緒,明白嗎?”
武打演員有點緊張,連連道是。
“再來!”
蘇沉定了定心神,再上前過去搭戲。
第二場。
第三場。
對手演員不知道是狀態不好,還是確實沒法兼顧兩者,總是顧此失彼。
蘇沉性子非常穩,此刻也不多聲安慰,整個人浸在戲裡,凝神貫注。
第四場再殺,那醫官暴起拔刀,四招下來突然滑翻了刀背直直劈了過來!
失誤來的突如其來,元錦拇指一抵拿刀身抵住了劈勢,手背猝不及防被彎月般的刀刃給開了半拉口子,血汩汩地冒出來!
痛覺一瞬間火辣辣地順著血擴散加深,可導演並沒有喊卡。
一個動作錯整套動作亂,那醫官麵有恐懼仍一腳掀了桌子極力逼殺,蘇沉已被痛得出了角色,全憑這三年練出來的即時反應見招拆招,完全靠即興在隻有掌中袖刀的情況下抵住劈砍。
他手背上的血原本不多,之後接連挨了幾下,指腹掌側皆被自己或對方的刀刃傷出血痕,強撐著一個反身單手卡住對方咽喉,猛然紮透喉嚨!
醫官頸後噗地一聲噴濺而出,牆上滿是血花!
“卡!”卜老爺子已經看的站起來:“過了過了!手怎麼樣?!”
隋姐直接攥著酒精紗布衝了過去,全程看得心焦無比:“最好去打破傷風,這道具上頭有鏽!”
蘇沉演得心驚大於手痛,這一刻聽說戲過了才氣順下來,回過勁似的吸了口涼氣。
隋姐很埋怨地瞪了眼那演員,臨時給他處理了四五道傷口又噴酒精。
“痛痛痛痛!”
“等會打針還夠痛的,”潮哥也過來幫忙披外套:“顧不得卸戲服了,我開車帶你們去打破傷風。”
蘇沉捂著手匆匆往前走,再一看蔣麓準備入戲了,還叫了他一聲。
“麓哥我先走了。”
蔣麓已是姬齡的打扮,皺眉道:“早點回來。”
“我剛才打得漂亮麼?”
“漂亮。”蔣麓留神看著蘇沉裹滿紗布的手,發覺他還在笑:“……你啊。”
蘇沉還笑著又看他一眼,見他進鏡頭裡了才走。
他回回打預防針都怕疼,這次被送進醫院裡提前有心理準備,看見長長針尖時也抖了一下。
雖然戲服招眼,好在醫院裡人不多,又有大外套裹著,發覺異樣的人基本沒有。
護士按流程念了名字,看清是他時愣了下:“真是你啊?小皇帝?”
她這一話出來,護士站裡其他幾個人也跟著吃驚:“什麼什麼?!誰?”
隋姐伸手抵唇:“噓——”
“你受傷了?”小護士幫他清理完傷口上破損的地方,看得都心疼:“手這麼好看,怎麼傷成這樣。”
“破傷風針可疼了,你忍著點……”
蘇沉嗯了一聲,側著頭不敢看打針的地方。
冷不丁被冰了一下,嚇得眉頭緊緊皺著。
“還沒打,”隋姐哭笑不得:“人家塗碘酒呢。”
蘇沉恨不得人都蜷起來,被抓著胳膊眼睛不知道放哪,被冰了一下又繃住了額頭冒汗。
“還是在塗碘酒。”隋姐安撫道:“你放鬆……”
“嘶!!”
“好了。”小護士鬆開紮帶,叮囑道:“24小時內不要洗澡喝酒,一周內注意飲食清淡。”
她眨眨眼,又放低聲音:“咱們能合個影嗎?”
“可以。”蘇沉臉都發白:“你先把針頭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