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穀仁席地而坐，感受著地麵潮濕的冰涼瓷磚：
“沒錯，真的好。來，該準備年夜飯了，我看了你荒野裡的直播，什麼時候學會那麼多菜的？快點煮給我吃。”
顧沫也不推脫，笑著進了廚房，把莫穀仁帶來的食材分門彆類放好，規劃了幾個菜，就開始洗洗切切。
莫穀仁也在廚房，陪著她一塊兒做事。
“做飯這事並不難，我自己在家就會做飯，稍微學一學就會了。荒野裡麵都是最原始的做法，沒什麼難度，彆人也可以做的，就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做。”
顧沫迷茫道。
“那當然是因為他們不會啊！害，沫沫，你對你的強大一無所知。”
莫穀仁橫她一眼。
兩人正在做菜，門鈴又響了，莫穀仁飛快衝過去，打開房門，驚喜道：
“你來啦！不錯嘛。”
顧沫探頭出去看，她其實很怕來個她不喜歡的人類，很打擾。不過看到是方紹元，她挑了挑眉，又覺得沒什麼關係。
方紹元這個人，接觸下來就發現，他真的挺溫和的，雖然聰明，但不會對彆人指手畫腳，還很會聊天，對顧沫來說算是個社交壓力很低的人類了。
他進來，先放下手裡提的各種水果、禮品，跟莫穀仁禮貌地打聲招呼，就探頭看廚房：
“顧沫，好久不見，我來幫忙吧？”
顧沫手忙腳亂，轉頭看他，一眼看到他穿著駝灰色風衣，高高大大站在那裡，斯文儒雅微笑著的樣子，心臟漏跳了一拍，到嘴邊的拒絕就變成了答應：
“好……好啊。”
莫穀仁趁機說：
“廚房太小啦，兩個人就夠擠了，我就不進去了，你倆加油！”
她把客廳電視聲音開得很大，以免不小心偷聽到廚房的談話。
然而廚房裡其實沒什麼談話，最多就是“茄子洗一下”“這邊，切片”“嗯，就這樣可以”。
一個指揮加切菜，一個洗菜加收拾工具，挺有默契，沉默著也不尷尬。
很快，年夜飯完成了，一道一道的開始上桌。
方紹元也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這次他搶著做了幾個大菜，糖醋魚、清燉鴿子湯、紅燒肉，每盤都色香味俱全。
顧沫自己也做了幾個簡單的菜，她複刻了《去荒野生活》裡麵自己做的西紅柿燉土豆、肉乾炒青菜之類，吃的就是個情懷。
桌上的菜色還挺豐富，葷素搭配也很合理，樣子看著也是熱熱鬨鬨，儘管桌邊隻有三個人，卻絲毫不顯得冷清。
“啊，忘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莫穀仁忽然一臉懊惱。
“您是說，餃子嗎？我已經在燒水了，很快下鍋，您放心，是我自己包的素餡餃子，材料很健康，沒有菇類。”
方紹元勾唇一笑，指了指廚房。
顧沫不由自士的腦補起方紹元在家包餃子的畫麵，那麼高高大大的一個霸總，用比自己大那麼多的手，捏出一隻一隻餃子來，畫麵還有點好玩。
莫穀仁震驚一下，隨即笑道：
“還是小方想的周到啊。不過，小方，今天這個年夜飯你在這裡吃，你家人沒意見？”
方紹元輕輕笑著：
“他們都沒意見。”
其實，他告訴家人，是跟自己喜歡的女孩去吃飯，家人自然沒意見，甚至囑咐他可以不用回來，呆到初一再回也行。
方紹元當然不指望顧沫讓自己留宿，卻也很想跟顧沫一起守夜，一起倒數迎接新年，可他找不到機會提這件事。
三個人吃著飯看春晚，偶爾聊個天，顧沫和莫穀仁聊的熱切，有很多事兩人說著說著就說漏嘴了，暴露了很多以前族裡生活的細節。
方紹元一直裝作看電視，耳朵卻認真聽著她們的對話，筷子動得極為緩慢。等到餃子端上來，顧沫跟莫穀仁嘗了兩個就吃不動了，方紹元還在一直慢慢的吃，隻想拖延時間。
好不容易快到十二點了，顧沫卻按耐不住，轉向方紹元：
“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嗎？家裡人不會擔心嗎？”
顧沫覺得，如果自己有家人，大年夜她肯定不會在朋友家裡呆著，而是跟家人在一起，她想不通方紹元怎麼還在這裡。
方紹元也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想，跟你一起跨年。”
顧沫張大了嘴巴，很震驚的問：
“為什麼要跟我跨年啊？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啊！”
她意識到了什麼，白皙細膩的臉頰突然就染上了粉嫩的紅，一層一層加深，到最後，紅成了窗外街道上掛的紅燈籠。
顧沫漲紅著臉，低下頭去，對著眼前的餃子碗，發起了呆。耳朵透著光，也是嫩紅嫩紅的。
方紹元不知道這是什麼反應，但他既然說出來了，就一連串停不下來：
“沫沫，你對我來說，很重要。很抱歉我以前沒有明白我自己的心意，刻意跟你保持距離，也沒有深入了解過你……後來，我慢慢看到真正的你，我就發現，你已經……占據了我的心，我想要更多的了解你……所以，今年就讓我陪你一起跨年，可以嗎？”
顧沫愣住了，臉更紅了。
旁邊的莫穀仁，眼珠在兩個人中間滴溜溜轉了一圈，無聲的笑了。
方紹元心跳如擂鼓，看著顧沫，他感覺自己要起火了，火焰從心口燒到皮膚。
最後，顧沫也隻是低下頭：
“那……隨便你吧。”
方紹元驟然吐出一口氣，顧沫的回答，還有語氣裡隱含的溫柔，讓他渾身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