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跪在仙鶴旁,急切地搖晃著仙鶴,她脖子上纏著的布條也被水洇濕,暈染出淡淡的血紅,發出的嗓音低啞如沙石磨礪。
翠師兄吐出幾口水,小眼珠虛弱半闔,看著明珠。
它艱難地抬了抬受傷的翅膀,隨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明珠不懂救治,焦急萬分,立馬轉身拉著那位錦衣男子,啞聲央求:“求求你,幫我救救它……今日恩情,來日必當報答,幫我救救它!”
錦衣男子神色平穩,安撫道:“姑娘先彆急,我府中安置著醫修,能立刻派人醫治這隻仙鶴。”
他轉頭吩咐下人,“阿裘,將醫修喚來,再喊些人手來安置姑娘和仙鶴。”
“是,公子。”
錦衣男子重新看向發顫的明珠,道:“落水易感風寒,姑娘頸上似乎有傷,等會也讓醫修看看,不若先讓丫鬟為你換身衣裳?”
她抬起小臉,水珠從臉側滑落,一雙眼眸又潤又亮,聲音沙啞:“好,謝謝你。”
她被安置在曲廊儘頭的廂房內,翠師兄則在旁側,醫修和丫鬟魚貫而入,接連為一人一鶴醫治和整理。
屋內應是才灑掃過,地板纖塵不染,琉璃軒窗安神香,陳設清雅簡潔,淡香從案上青鬆繚繞而過,宛如輕煙。
門扉被人輕輕敲開,一道青竹般的身影匆匆入內,腳步繞出屏風,“怎麼樣了?”
他的目光下意識落到榻上人的臉上,神情卻是微微一滯。
重新收拾了一番,烏發柔順披於後背,露出一張光潔的臉龐,麵無表情時眉目清冷如畫,是病容也掩不住的秀色。
醫修回首答道:“姑娘早先似乎服過什麼丹藥保身,頸上傷處恢複得很不錯,隻是受了些驚嚇,如今靜養即可,沒什麼大礙。”
錦衣男子從話語中回過神,頷首道:“如此便好,麻煩秦伯了。”
秦伯起身要走,明珠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神情焦灼,“請問隔壁那隻鶴……”
“姑娘不必憂心,”秦伯輕抽回自己的袖擺,莞爾道,“我已經處理過它羽翼上的傷口,它暈厥隻是因為太過疲累,休息一陣自然能醒過來。”
明珠遲緩地點了點頭,嘴裡喃喃著道謝,頭靠在榻邊,慢慢吐出一口氣。
她睜開眼眸,望見一旁靜立的錦衣男子,開口道:“恩人,你叫什麼?”
他似乎因著這個稱呼驚訝了一瞬,淺笑道:“在下孟銜涼,不知姑娘又該如何稱呼?”
明珠張了張唇,後知後覺地想起她現今是逃亡出來的人,即便離得再遠,勁敵如此,也不應暴露身份和行蹤。
本想編個假名,可按她肚子裡那少得可憐的墨汁,怎麼也不可能一下子編出個好聽的名字來。
明珠憋了半晌,道:“你叫我小珠就好了。”
“好,小珠姑娘,方才我見丫鬟捧出來的換洗衣裳,似乎是四象宗門玄武門的宗服,敢問姑娘可是玄武門的修道子弟?”
孟銜涼氣色不佳,帶著一種病公子的溫雅,一雙琉璃似的黑瞳盈著淡淡的笑意,凝神瞧著她。
隱姓埋名,身份也不能夠暴露。
明珠想了想,道:“是……不過我就是個普通的外門弟子。”
孟銜涼眸光微動,唇角微微抿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是麼?”
這是什麼意思?
未及明珠深想,孟銜涼已經恢複了尋常笑容,溫聲道:“沒關係,既然到了壺蘇城孟家,就好好住下來,回頭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