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謖絲毫不懼。
他自小征戰,敵軍首領或凶狠,或犀利,他什麼沒見過。
區區一個清歡公主投射過來的眼神他還接得住,於是麵色坦然的就看回了過去,這一眼倒是讓清歡公主收斂了些許,沉默了小半刻,隨後才說道。
“潞州出了問題,本公主自然會解決,多謝裴小將軍提醒了,不過你這運氣也確實是好,什麼巧事都能讓你給撞見,看樣子西京城內的官吏還得再好好整治一番才行。”
話沒說透,但意思明白。
裴子謖乃是漢州的將領,他若是這般了解西京城內的大小事,那隻能說明衛尉寺毫無建樹,清歡公主是皇家中人,怎麼可能容忍這樣的事情出現,所以自然是要防備的。
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淡笑的看向清歡公主,眼神中卻分毫不讓。
“這個臣就不便多言了,相信陛下和公主會有決斷的。”
聽到他這暫且信服的話,清歡公主也沒再多質疑,隨後表情就恢複了剛剛的輕鬆,挑眉看著他就問了一句。
“剛剛本公主突然想起一事,我記得阿念便是出自徐州,莫不是裴小將軍心屬之人便是她?”
“公主聰慧,正是。”
“如此這般,那本公主倒是樂得促成這樁姻緣,不過有你姑母在,按理來說此事應該順當的很,可我剛剛觀阿念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大情願?”
“文淵侯府和薑家心疼表妹,自然有其他考量,臣雖心屬於她但也不想強硬逼婚,至多一月,該解決的都會解決,公主放心就是,臣定能攜妻而回。”
他倒是相當的篤定和自信,看得清歡公主很是滿意。
眼眸挑了挑,看向裴子謖的時候既有讚許,但同時也有些警告的意味含在其中,隻不過她並未把話挑明,但裴子謖明白清歡公主的意思。
“公主放心,若表妹願意下嫁於臣,臣此生絕不負她,更不會鬨出什麼旁的妾室庶子之說就是。”
“當真?”
“裴家又不是僅我一人,我這一脈沒了後就要絕全族,若是表妹身體不好,我們就不必考慮這個問題,一碗絕子藥,臣飲便是。”
清歡公主也算是見過不少人了,但是頭一回聽到為了不為難夫人要自飲絕子藥的,於是佩服的同時也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而後看向裴子謖就跟看自己人似的就說了一句。
“行,你今日的話,本公主記住了,倘若你能踐行諾言,本公主保證大綏沒一個人敢在這樁親事上說三道四!”
二人都是脾氣硬朗之人,一拍即合,自然無需廢話,可就是她們話中商議著的那一位,此刻卻醉得迷迷糊糊,仿佛靈魂也跟著有些蕩漾了起來,好似回到了過去。
喪禮的鐘聲響起,百姓們夾道哀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