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哥哥年前差人送了消息來,說是要娶嫂嫂了,我托人帶了二十兩銀子給他送去,也算是全了這世的兄妹情。”
薑時願並不知道這事,便問了一句。
“你怎麼不早說,我可以讓你回徐州看看的。”
“那時候家裡因著二姑娘的事情個個都煩心著呢,奴婢也就不好在那當口下提,再說了,我那哥哥也不是個什麼憐惜妹子的人,他若當真是想奴婢回去,那信裡也該提一提的,可惜除了說手頭緊,旁的再無多話,奴婢又何苦自找沒趣呢?爹娘都沒了,即便回去了那也是兄嫂的家,還不如跟在姑娘身邊,奴婢還過得踏實自在些。”
流華說這些話的時候,言語中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可她很快就把這份難過給收斂了起來,反而寬慰起麵前的薑時願。
“姑娘彆難過,奴婢心裡的那點苦早就被您給治好了,所以哥哥的做法也傷不到我,寒心多了自然也就不會痛了,反倒是您,今日下午奴婢瞧著裴小將軍從廂房出來的時候,臉色和煦的很,您……莫不是答應了?”
流華的話,讓薑時願又陷入了剛剛的些許困擾中。
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看著流華的時候,倒是可以實話實說。
“我原是不想嫁的,可今日下午裴表兄的那番話聽上去倒是很到打動人,你也知道我這病雖然沒怎麼犯過,可始終都是個潛在的問題,能活多久我也不清楚,倘若我自私這麼一回,也尋個人暖暖心,你覺著過分嗎?”
“當然不過分,但是姑娘也彆想太多,您的身子原先是不好,但這麼多年養下來與常人也無異的,奴婢覺得裴小將軍既然早就知道您的病,還這麼執著的來請婚,對您必然是真心的,他都未曾將此事放在心上,您也不必一直耿耿於懷的。”
流華的一句勸,反而是解了薑時願的心結。
是啊,對這病耿耿於懷的從來都不是裴子謖,而是她自己,大約是上一世在淳王府聽多了淳王妃對她的諸多埋怨,她也跟著自輕自賤起來,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此為借口。
忽而被流華這麼輕描淡寫的點醒,薑時願一臉的豁然開朗隨後拉著她的手就說了一句。
“流華,你真是我的良藥。”
她的這句話讓流華有些摸不著頭腦,可看見自家姑娘臉上綻放出些動人的笑意之時,流華心裡頭也高興。
“姑娘放心,奴婢會一直陪著你的。”
主仆二人說著話,絮絮叨叨的直到後半夜才睡去,而這一覺,睡得踏實又舒服,等薑時願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好在她不用去給外祖母和舅母請安,所以她想要賴著不起,倒是也沒什麼人來催促。
一夜好眠,連帶著她的精神也比從前要好上不少,磨蹭著起身後,薑時願今日特意選了條水波綠菡萏的雲錦長裙,將如墨發絲都綰了起來,露出如玉又纖細的脖頸,發髻上用了兩三支水滴狀的金鑲瑪瑙簪子做點綴,顯得整個人靈動又清甜。
綠蘿給她上妝之時,看她今日的氣色都要比以往好些,就甜笑著說了一句。
“姑娘,要不奴婢給您用點桃蜜粉吧,那裡頭加了些鈿螺磨成的粉,若是輕輕的撲在肌膚上,於日頭下走著都會有些瑩瑩生輝,與您今日的這裙裝倒是相配。”
往日這些東西,薑時願一慣不喜,今日卻反了常,等她都打扮好去到花廳準備用膳的時候,倒是驚豔了眾人。
其中,就包括那看彎了眉眼的裴子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