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水落石出(2 / 2)

“當年北涼從西麵圍攻,十萬鐵騎直逼京都,那時候,烈虎將軍還隻是一個領將,帶著一萬精兵駐守京都城,鎮國公帶著五萬餘部,守在西北麵最後一個關隘,可誰知,北涼人派出三萬軍馬,繞路直擊京都城,而那時候的花溪夫人,恰逢帶著幼子在娘家省親,正被敵人俘虜……”

步桐悵然出聲,

“列將軍沒有營救自己的胞妹甥兒嗎?”

實則是無奈之舉。

大軍壓境,家國天下,列戰虎這般的人物,怕是能做出這樣的事。

王貴搖搖頭又點點頭,“對也不全對,北涼人以花溪夫人為要挾,勢要攻破京都城,烈虎將軍遂向西北駐軍,也就是我們所在的鎮國公軍營請求幫助。”

步桐看他憤憤灌下一大杯烈酒,喉嚨也跟著有些發燙,

“鎮國公沒有派兵?”

王貴笑得悲涼,“鎮國公以兵力不足,無法抵禦北涼進攻為由拒絕了,而實際上,北涼的精銳部隊,已然全力撲向京都城……”

步桐輕輕歎了口氣。

“花溪夫人被北涼人縛於陣前,受儘侮辱,為了不讓守城的丈夫和兄長為難,毅然自儘,烈虎將軍和禦林軍帶著一萬部下,拚死抵抗,這才護住京都城,而雲放統領也在北涼人手中受折磨三年,這才得以交換回京……”

步桐覺得心頭有些沉重,視線遠遠落在遠處的城牆上,

“列將軍大義,當受世人敬仰,由此,陛下便奪了鎮國公的兵權嗎?”

王貴搖頭,已然是有些微熏的模樣了,“鎮國公以鎮守為由,陛下說不得他什麼,隻是為解京都之困、營救花溪夫人之事,鎮國公修書一封,要求烈虎將軍交出兵符,以便以後收編,陛下以為他罔顧京都安慰也,這才剝去了兵權,況且我們連連失利,五萬精兵,連北涼人的三萬殘部都抵擋不住,陛下如何能忍得……”

步桐輕輕歎了口氣,“既然如此,為何雲放和列將軍卻存了心結呢?”

王貴飲完杯中酒,腳步有些趔趄地撐著桌麵起身來,“小姐說的家國天下,‘家’都是在‘國’之前的,即便雲放統領知道,他舅舅當時做的選擇是對的,可是年少喪母,受儘欺辱,老統領也在他十八歲那年鬱鬱而終,他又如何能邁出心結同舅舅和睦呢?”

步桐見他要離開的模樣,突然開口,

“先生這番言語,似也不是普通商人罷。”

王貴笑笑轉身,“小姐切莫多心,皆是閒散府中,富貴閒人罷了,那貴人護犢心切,隻覺小姐好奇,便來解惑,小人雖可全部告知,但也實在不想卷入貴人們的棋局裡,還請小姐見諒。”

步桐笑著目送他離開,春桃從震驚中緩過來上前,“小姐,這怪人是怎麼回事啊?”

步桐托腮,篤定地說著,

“是三叔的人。”

春桃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西國公?”

步桐點頭,“叔父雖不涉朝堂,但手握天下商賈命脈,手下是萬千行商,消息靈通而且耳目眾多,方才那王貴最後說的話,分明就是因為叔父愛重我這個侄女,這才違著不願與高門牽扯的本心來替我解惑。”

春桃崩潰捂臉,步桐咂咂嘴起身,

“回頭置辦些禮物去拜訪一下叔父罷,之前中秋節宴見過嬸娘之後還未再拜見。”

二人這便要回去,走出包廂門的瞬間,春桃被門外人嚇得尖叫一聲,察覺情況不對,趕忙捂住了嘴巴,步桐瞬間穩住自己,笑著看那臉色沉重的人,

“雲統領,可有心情同我去老福茶樓聽出板子戲?”

雲放木然抬頭,緩緩點頭,步桐前麵帶路,

“走罷,雲統領。”

……

待到天色微暗,樓下老者依舊在咿咿呀呀地唱著步桐點的《四郎探母》,雲放整個人不省人事地趴在桌上,步桐掃過一地的酒壇,輕輕歎了口氣,

“一月,去東廠傳信,要湯玄霖派兩個人過來把雲放送回禦前營。”

一月現身,一個黑影幾乎隱在角落,“小姐,錦衣衛今日去城外查點列將軍部下,並不在京都城中。”

“消息倒是靈通,”步桐低頭看看那雲放,掙紮著想要喚醒他,

“雲放,雲統領?你醒醒?回府上再睡啊!”

雲放醉成一灘爛泥,步桐無奈,又不能讓旁人看到禦前侍衛統領這般模樣,隻得安排自己身邊的人,轉頭看著一月笑眯眯地開口,

“一月,以你的身法,扛著一個男人能翻窗嗎?”

……

之前的禦前營被湯玄霖占去,所以後麵新設立的營地狹小了些,位置也更偏許多,幾乎到了無人之處,天色已然暗下來,隻有禦前營門前的兩團篝火在烈烈燃著。

一月扛了雲放便無法隱藏身形,跟在步桐身後沉聲道,“有人。”

步桐趕忙往門口去看,一黑衣壯碩的身影站在那裡,這才鬆了口氣,

“列將軍,您為何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