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風雨已定(1 / 2)

“什麼!”列戰虎回頭瞪著來報信的死士,幾乎是怒目而視,氣勢迫人,

“胡言亂語!左岸乃是朝廷重將,焉能任由汙蔑,你可知這是什麼樣的罪責?!”

步桐輕輕擺手,死士退下去了,這才抬頭看著列戰虎帶了些許怒意的眸子,

“列將軍,左岸是陛下的人。”

“那又如何?”列戰虎的臉幾乎繃成一座冰山,“連我們都是陛下的臣子,左岸效忠陛下有何錯?他同易陽曾經都在我的身邊,忠心不二,兄弟情深,如何會依那人所言,構陷易陽,坑害幾千前鋒將士?”

步桐真的很想告訴他,上一世便是如此,步易陽不過二十多歲便葬身西北黃沙,就連屍骨都沒有能回到京都父母身側,便是跟北涼的一場戰役中前鋒軍的行蹤被泄露,北涼人提前設下陷阱,前鋒軍無一生還……

可步桐不能說出這般驚世駭俗的話,隻得輕輕歎了口氣,

“帶給將軍的書信,將軍可看了?雁門關守備荒唐無能,隻是陛下設在這裡打壓三皇子的一枚棋子,左岸與祝洪成多有聯絡,聯合作出此事,這是不爭的事實。”

列戰虎滿臉都是不願相信的掙紮,“那又如何?他聽令陛下又能如何?陛下忌憚皇子,所做一切製控那都自有陛下的考量,如何能由你我妄加揣測,左岸同易陽的感情我是知道的,一直如同親兄弟一般,你說左岸通敵賣國,想要害死易陽,這讓我如何信得?”

步桐看著大軍慢慢追擊著節節敗退的北涼軍隊,眼神慢慢跟著走遠,

“列大哥,陛下忌憚皇子至此,尚且還是一個毫無根基和權勢,又身在邊軍的皇子,由此可以想見,他又如何能放心得過身邊權勢滔天的臣子呢?”

列戰虎似乎是明白了步桐暗指的意思,瞬間愣住了,卻又似是不明白,麵上的愁雲沒有半分消減,步桐繼續說著,

“皇子翻覆,可權臣崛起,女兒深受百姓愛戴,兒子又是六部骨乾,娶了大將家的獨女,這如何使得?可若是這個權臣唯一的兒子死了,即便是他聲望再高,又能有何風浪?後無人可繼不過一代的風光罷了。”

列戰虎這才敢認真地看著步桐,“陛下,他當真會因為忌憚南國公府,而想要用一場國戰除掉易陽嗎?”

步桐視線遠到飄渺,

“北涼如今國王重病朝不保夕,皇子們早已是爭亂不堪,為何這般時候卻大肆發動戰爭,大皇子帶領大軍離開北涼王庭,將空虛的王庭留給其他兄弟,這可是明智之舉?”

列戰虎不是個善於權謀之人,可話至於此,大皇子得了什麼人的交易,這才做出這般以卵擊石之事,自然是板上釘釘的。

見著列戰虎不再反駁,便是認同了步桐的意思,雁門關厚重的身影被夕陽染作赤紅色,城牆之下遍地屍骨,鎧甲淩亂,斷戟殘盾,到處都是火油留下的餘火,南國的軍士們打著響亮的吆喝輕快回城,步桐這才邁出早已酸軟的雙腳,踏著最後一點餘霞回去。

第二道城門下的哨兵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守備府上已然聚了不少人,春桃早在門口翹腳等了許久,步桐木然得回來,春桃飛快上前,“小姐您可回來了,春桃著急壞了,大家都回來隻差了您,可裡麵情況有些不對勁啊,怎麼少爺拿住了左岸將軍,如今堂下已然亂作一團了。”

步桐深呼吸了一口氣,

“看著玄霖無礙回來我才能安心離開那城牆。”

說話的功夫,遠處一隊人馬衝著這邊過來,轉瞬便到了眼前,春桃帶著步桐往後退了一步,“小姐快往後站站,幸虧這下了一場大雨,不若如此怕是塵土要嗆死人的。”

步桐卻看著馬上那個天神一樣的男人,揚出了今日第一個發自肺腑的笑意,

“玄霖,你回來了。”

步桐並著湯玄霖走進議事廳的時候,隻看到列戰虎狠狠地踹了左岸一腳,被縛住跪在地上的人直直摔到一旁去了,步易陽趕忙上前去攔,扭打成一團幾個浴血奮戰的雁門關將軍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模樣,步桐進門去,隻聽到步易陽勸著,

“將軍罷了,左岸也不過是一時糊塗,況且如今我沒事,前鋒大軍亦不辱使命,左岸是從年少便跟在您身邊的,可莫要因為一點誤會便這般……”

“混賬!”列戰虎指著地上的人,“通敵賣國是何罪過你會不知?我早就教過你們,朝堂上的權利爭鬥製衡與我們無關!我們是邊將!守衛一方國土之人最是要純直忠正,你如何聽的?如何做的?通敵賣國,陷身旁的死生兄弟於死地,你竟當真做出這般混賬事!”

雁門關的守將們看到了步桐,紛紛趕忙求救般得低頭去問禮,“郡主娘娘!”

步易陽拉著列戰虎繼續上前想要打死左岸的動作這才稍得緩和,趁此空隙趕忙鬆了口氣,

“桐兒你再不回來,我可就拉不住將軍了,你兄長真是命苦,死裡逃生驚險一遭,如今竟還要替那個想要害死我的小混蛋說情。”

左岸咳嗽出滿嘴的血沫,平日裡陽光燦爛的少年不見了,地上隻有一個滿眼陰翳的人死死地瞪著列戰虎,

“滿口的仁義道德,你難道不是為了坐上現在的位置害了我的父親嗎?通敵賣國?構陷兄弟?為何這些事情列將軍做得但旁人來做便是離經叛道!”

列戰虎幾乎站不穩,“你說什麼?我害了你的父親?是誰人這般捏造!”

左岸不屑地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跡,“怎麼?列將軍這就開始慌張了嗎?是不是沒想到我已然知曉真相,當年,你讓我父親率部強攻,但你卻偏偏故意遲來接應支援,讓他們全軍覆沒,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麵目扭曲的模樣讓步桐覺得陌生,看著不知所措到極致的幾個將領,索性擺擺手,

“你們要繼續理論便繼續,雁門關的守備軍們可是要歇息下了,幾位將軍已然連續奮戰了很久,大多體力不支了,我也疲憊得厲害,我們要先坐下了。”

說罷招呼著幾位將軍落座,幾人坐在議事廳外圍的地方,湯玄霖不著痕跡地湊過來,

“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