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夏(7)(1 / 2)

安小海今日不曾收到養心殿傳話,夜裡陛下該是不會來承乾宮了。伺候了娘娘晚膳,寢殿裡便有邢姑姑和桂嬤嬤照料娘娘。

安小海身上的差事兒自是輕鬆了些。隻是整整一下午都未曾見過小德子,他便也生了幾分憂心,吩咐一旁小內侍,出去尋尋人。

小內侍方要走去前院兒,便被從惠安宮來傳話的公公堵在門前。“你們安公公可在?貴妃娘娘想請他去問兩句話呢。”

一旁安小海聽著了,也不打算讓小內侍再為難。貴妃越過皇後傳他問話,這其中含義已然來者不善。小內侍趕回來問著,“公公,可要告訴皇後娘娘?”

安小海冷笑了聲兒,擺手道,“不必驚擾了娘娘。”說罷,又與惠安宮的內侍道,“帶路罷。”

惠安宮偏殿裡,來有盛難得捉住對家的小辮子。當年立後之時,他本是皇後宮中總管的人選,若不是壽和宮裡的安德厚橫插一腳,將義子安小海安頓在了皇後身邊,如今,他來有盛才該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總管。

來有盛正對著跪在地上的小德子又踢了兩腳,便聽得外頭來了人。

“承乾宮的人何時得需來公公親自管教了?”

來有盛看著被內侍領進來的安小海,冷笑了聲兒,“喲,安公公總算來了。您這乖兒孫,可是犯了貴妃娘娘晦氣了。”

小德子連連磕起頭來。“貴妃娘娘,都是小德子一人的過錯,您莫怪我義父,也彆牽連上了承乾宮…”

安小海這才見得暗處上座正坐著的那位主子,忙行了禮數,“貴妃娘娘吉祥。”

“本宮還怎麼吉祥?”裕貴妃話裡幾分恨意。

安小海不免怔了一怔,忙是垂眸一揖,“小德子到底是哪兒處得罪了娘娘,還請貴妃娘娘明示。”

“安公公怎麼不問問你那好義子啊?”裕貴妃一指指向地上的小德子。

小德子便已爬來安小海腳下,抱著安小海的皂靴,“是、是奴才貪心,不慎吃了貴妃娘娘的愛寵。都是奴才的錯兒,奴才願以死謝罪,絕不牽連義父。”

“愛寵?”安小海看著小德子嘴角的淤青,幾分遲疑。

來有盛一旁陰陽怪氣道,“那從南海邊淡水池送來京都城的小鱉,貴妃娘娘養在身邊已經整整三年了。可不是就這麼被安公公這乖兒孫給貪吃了麼?吃了好的,還要拿著那鱉甲去典賣。您說說,這讓貴妃娘娘情何以堪呀?”

安小海心中有了著數,今兒中午自家娘娘吃下的那隻水魚,定是被來有盛捉了正著。

安小海笑了一笑,拱手對貴妃又是一拜,“娘娘,這水魚是今兒一早從澄湖裡爬來我們承乾宮的。怎就是娘娘的愛寵了?”

“安公公,惠安宮裡可容不得你強詞奪理!”來有盛最恨安小海那張嘴,死的能說成活的。

裕貴妃正了正身子,“昨個兒本宮的珊珊便不見了,今兒從承乾宮裡捧出鱉甲來,不是就是珊珊的屍骨麼?”

安小海懶得與來有盛眼色,隻與裕貴妃道,“這水魚可就剩了一副白骨了,娘娘竟是認得骨頭的?”

裕貴妃沒了聲兒,天下的甲魚都長一個樣兒,那白骨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要說是她那寶貝珊珊走丟了,這奴才吃的是澄湖的甲魚,也不無不可。

安小海見得貴妃的臉色,便知道得了手:“這尚且不能定罪的事兒,我們小德子卻在惠安宮裡挨了一頓毒打。小德子近日可都是侍奉皇後娘娘身邊的,若被皇後娘娘問起來臉上的傷,如何作答呀。貴妃娘娘總不會,想鬨到陛下那兒去吧?”

“陛下若知道貴妃娘娘因得莫須有的罪名,打了承乾宮的人。這事兒,怕就可大可小了。”

安小海最後幾個字兒說得重,邊說邊注意著貴妃的麵色。

長孫南玉雖是不情不願,卻也是知道輕重的。皇後得寵,而她呢,雖身為貴妃這惠安宮卻冷如冰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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