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將將下了早朝,養心殿內便就聚集了三五文臣。
以兵部尚書寧誌安為首,遞上奏折,將鎮海大將軍玉家父子又彈劾了一遭。
道是副將軍玉宏哲縱容部下,在東海肆奪百姓財物,搶占婦人,與倭寇賊人無二。軍中治下不利,大將軍玉石峰該當回京領罪。
淩燁不必細看那奏折,已先從東廠得來消息。他講目光拋向寧誌安身旁的長孫謙,“首輔認為,此事該如何處置。”
長孫謙年輕之時便是京都城中出名的公子,如今年已過天命,玉麵高冠,一雙眉目依舊炯炯有光。
聽得皇帝問起,長孫謙方依禮答了話,“孫子兵法有雲,法者,曲製、官道、主用也。玉將軍治下不利,是當罰。可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法外容情,也是常理。還得請陛下定奪。”
有得長孫謙的話,寧誌安方咄咄逼人的氣勢,方消停少許。
淩燁順勢道,“正如首輔大人所說,此事尚需時日思慮,容後再議。”
寧誌安不好再言,帶著身後幾個侍郎,與皇帝作了彆禮,方一道兒與長孫謙正退下去。
淩燁卻喊住一旁的年少將軍,“沈越留下,北疆戰事,朕需與你商議。”
沈越出身武將名門,自年少起便跟在宣王身邊,最是清楚皇帝的習慣,北疆戰事多是借口。特地讓留他下來,該是手癢了,要尋他習武。
等方寧誌安與長孫謙一行退出了養心殿,沈越方往前一拜,“陛下今兒想操練什麼?”
皇帝從案後繞來他身旁,“待朕換衣,去趟小圍場。”
**
逢著七月十一,妃嬪們要來與皇後定省的日子。星檀卻提前一日讓安小海知會了各宮,免去了今日的定省。沒什麼特彆的事兒,便就讓大家輕鬆輕鬆。
一早起身來,星檀草草用過早膳,讓桂嬤嬤梳妝換衣,帶著昨日剩下的一壺荷露,往羲和宮中去。
她有好些時日沒去探望過還曦了。原被先帝捧在手心中的小公主,新皇登基之後,便封作了還曦長公主。可長公主方十三,尚未及笄,不能指婚論嫁,是以仍住在宮中。
安小海在前領著路,見主子今日便裝出行,與主子尋了條小道兒。正路過淑儀宮門前,卻聽得裡頭傳來杯盤瓷碗摔碎的聲響…
星檀頓了頓足,“邢姑姑,我記得這裡是玉妃與寧妃同住的?”
“娘娘記得沒錯。”刑倩往裡望了望,後宮是非多,她在宮中時日久,有些話不必刻意打聽,也有人來說與她聽。
這淑儀宮中素來不太平,兩位娘娘經常起些摩擦。平日裡主子不問起,她是不會多言的。
然而今日這事兒被星檀撞上了,星檀又想起定省那日,玉妃的麵色不好,似是生著病。寧妃借著與裕貴妃相近,平日裡性子跋扈些,與裕貴妃作刀,連她這個皇後都不怕得罪,更莫說性子溫順的玉妃了。
今日聽得裡頭動響,星檀心中已隱隱有了些許猜測。“我們進去看看。”
安小海忙去了前頭領路,看著門邊的小內侍見得皇後的人來,正要去通傳,卻被安小海叫住了,“今兒誰也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