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2 / 2)

雲舒麵前食案上卻有所不同——她向來不愛吃海錯。

緣因她自小便暈船,河流湖泊上尚能勉強忍受,海上卻著實不行。幼年曾好奇去往東南那片海域乘船遊海,卻不慎落入海中,雖馬上被撈起,卻仍喝了幾口海水。

那腥苦與恐懼的滋味終生難忘。

自此本就不太喜食海錯的她身心皆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味道再好的海錯一律食之無味,無法下咽。

所謂山珍海味,她與海味徹底無緣。

這個習性皇後娘娘自是清楚,因而今日另給她做了膳食。

好在她還是願意吃些淡水魚蝦的,否則便真要叫人發愁,隻怕飲食不均,不利身體。

隻是不知為何,她這人吃魚特易卡刺,自小便是如此,是以得分外小心,每次吃魚都令人心驚膽顫。

此際雲夫人見雲舒麵前上了河魚,便停箸,重新拿了雙木筷,端過那魚,放到自己麵前,小心的剔除魚刺。

那動作無比熟練,顯然時常為之。

皇後道:“讓婢女來伺候,你吃你的。”

雲夫人笑道:“舒兒這挑剔的習慣娘娘又不是不知道,隻願經信得過,親近之人的手,方才放心。”

皇後娘娘道:“真真刁難人的丫頭。”說著頓了頓,笑道:“隻不知這剔魚刺的手法難不難學?”

雲夫人笑笑:“手法倒是不難,主要在於耐心與用心。”

皇後娘娘睨了另一側一眼,哦了聲,笑道:“這點倒是不難,隻手法熟能生巧,日後讓某人多練練便是。”

皇後娘娘聲音不大,隻近幾亭的人能夠聽見,雲舒與玄淵之事已是過了明路的,這樣的調侃倒也不令人尷尬,前麵的公主後妃們紛紛笑起來,打趣的看向二人。

雲舒:……

雲舒嬌嗔著叫了聲母親,又叫了聲娘娘,皇後娘娘便笑起來,適可而止。

雲舒抬眸掃了對麵一眼,玄淵沒有與其他皇子坐一起,單獨一亭,兩名年輕文官與將領陪著他。

他正微微側首與其中一名說話,側顏線條分明,似沒聽見皇後這邊的調侃。

雲夫人將剔好的魚放回雲舒麵前,雲舒道了聲謝謝母親,便低眸吃起來。

玄淵鳳目微抬,眸光掃過對麵。

即便魚刺被剔過,雲舒仍吃的萬分小心,每次挾指甲大小一塊肉,小心翼翼的在口中抿了又抿,方才咽下。

如此吃法,若吃一整條魚大抵要從日出吃到日落。

玄淵麵無表情掠過一眼,轉而移開。

飯畢,樂聲未停,隻換了樂曲,皇後領著眾夫人去了高台樓閣聽曲品茗,剩下的年輕人,少年少女們則自由活動,散步消食,遊玩賞花。

“小舒。”

雲舒回頭,見閨中好友柳琉走過來。

柳琉乃宣安侯府的嫡女,與雲舒同歲,自小相識,感情不錯,兩人昨日在雲舒的及笄禮上已偷偷溜去無人處相談過,今日人多,兩人不在一亭,此時方得了時機湊到一起。

“你怎不去找你的方郎中?”

雲舒與其他人寒暄幾句,便與柳琉相攜走去一旁,二人閒談。

“宮中人多眼雜,還是收斂些吧。”柳琉道。

方郎中名方知慕,遠定伯爵府的嫡次子,如今在吏部任郎中一職。他是柳琉的意中人,兩人去年偶然相遇,一見鐘情,雖其門第低了柳家幾許,因柳琉喜歡,堅持相許,兩家便定了親,隻是柳琉母親生病,又舍不得女兒,婚期便遲遲未定,隻待明年或後年再議。

大雍民風開化,沒有婚前完全不能相見的規定,在侍從婢女陪同下,兩人可大方坦蕩見麵。

柳琉昨日還跟雲舒分享過前幾日她與方知慕出門踏春,湖上泛舟的甜蜜之約。

此際柳琉口中說著收斂,目光卻忍不住去找方知慕,方知慕亦是一樣,跟旁人說著話,卻頻頻看向柳琉。

“眼要瞎啦。”雲舒捂了下眼,說,“要麼你還是去找他吧,身在曹營心在漢。”

柳琉咯咯笑起來,終於依依不舍收回目光:“生氣啦?對不起,不看了。”

“誰跟你生氣。”雲舒頓了頓,“倒是羨慕你。”

“羨慕我?”柳琉看著雲舒,笑道,“你該看看天底下有多少人羨慕你。”

柳琉下巴微抬,朝斜方方向示意。

雲舒隨她指向看去,便看見玄淵。

他剛換了身常服過來,單手負在身後,身周站著幾位皇子與年輕朝臣,能入朝為官的,俱容貌端正,這些青年才俊更容貌出眾,幾位皇子更加不必說,但眾人站在一起,玄淵無論相貌與氣度,皆是最灼目耀眼的那個。

外貌於男子而言不過錦上添花,真正令人折服的還是其內在與能力。

玄淵身為皇後唯一嫡子,自出生起便萬眾矚目,而他不負眾望,文稻武略,聰慧仁學,十歲入朝聽政起便展露了出色的政見才能。

如今天下太平,當今天子宅心仁厚,儒雅溫和,玄淵秉承了父皇部分風範,卻又比之多了些許鋒芒。

前些年朝廷出了場腐敗案,因牽扯官員廣泛且涉及某重臣,幾次調查铩羽而歸後無人敢再受理此案,彼時十三歲的玄淵站出主動接手。

最後揪出數名當朝官員,其中為首者乃兩朝帝師之孫。

帝師教導當今天子數年,又自啟蒙便是玄淵之師,親自上東宮跪求免他這長孫一死,老淚縱橫,連皇帝都心生惻隱,也替他說了幾句好話。

玄淵卻無動於衷。

“國之蛀蟲,今日饒他性命便是置國置萬民於不顧。”

他親自下斬殺令,親自監刑,將相關人等一舉肅清。後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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