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回事。”婦人朝董半仙問道。
董半仙揪著頜下稀疏淩亂的胡須,沉吟片刻,道:“許是昏迷多日,思緒混亂,待調養休息幾日或可無事,莫急莫急。”
雲舒的確需要調養休息,雖人醒來,卻十分疲累,喝過婦人端來的藥後便昏昏沉沉睡去。
闔眼後迷迷糊糊間聽見外頭斷斷續續的交談聲。
“……這可怎麼弄……怎會記不得了呢……”婦人的聲音道。
“也正常嘛……受傷……明日就好了……還有她同伴呢……莫急莫急……”
雲舒再度醒來已是翌日中午,這回她精神明顯好了許多,甚至能夠喝下半碗清粥。
“姑娘好些了。”確定了雲舒並非回光返照,婦人挺高興,道,“今兒可想起來些什麼?”
雲舒給出的答案仍是否定的。
董半仙為雲舒把脈,又按了按雲舒額頭的傷,那腫脹之處被海水泡的皮膚略略發皺,隱呈暗紫色。
“應是頭部裡麵傷到了,”董半仙道,“內傷急不得,隻能待後續恢複了。”
雲舒什麼都想不起來,關於她的身份,事故緣由,都隻能等待她的同伴醒來方能知曉了。
幸運的是,同伴在當日緊接著也醒了過來。
不幸的是,情況似乎更糟了。
那時董半仙正在替雲舒把脈,半眯著眼高深莫測的苦苦思索,蘇氏則按董半仙的吩咐,正拿了軟布浸濕,濕潤玄淵乾裂的嘴唇。
忽然之間,玄淵眼睫微顫,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睛。
蘇氏大喜:“哎呀,你醒……”剩下的話語轉成驚叫,隻因榻上剛醒之人陡然起身,與此同時,出手如閃電,一手扼住蘇氏的脖頸,他已坐起,順勢往後一拖,直將蘇氏拖的半個身子上床。
蘇氏本能胡亂掙紮,雙腿踢翻了一旁桌上的水壺,水壺騰空而起,砸到董半仙身上,董半仙躲避之時,又被蘇氏踢了一腳,頓時哎喲一聲。
蘇氏的丈夫與兒女聞聲而來,卻因蘇氏已被完全製住而不敢真正靠近,隻得大聲呼喝。
一時間房中混亂不堪,充滿緊張氛圍。
“……住,住手……”董半仙慌忙製止,“你彆激動,彆激動!”
“你們是誰?”玄淵聲音嘶啞而冰冷,一手扼著蘇氏,眼神寒厲,利刃一般掃視董半仙與蘇氏等人。
“我們,我們是此處村民……啊,是我們救了你啊。”
“救了我?”
“對對對,是我們把你從海邊救回來……”董半仙不敢妄動,定了定神,道,“真的,不信你問她,她與你一道被我們救回來。”
董半仙側身讓了讓,露出後麵被半遮擋的雲舒。
雲舒反而是受玄淵暴起時影響最小的,但明顯也被嚇了一跳,正抱著被子縮在牆角。
玄淵的目光望過來,狹長鳳目漆黑冷沉。
雲舒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
“……我,我跟你是一夥的,”雲舒咽了咽嗓子,話出口似乎感覺用詞不當,事實上她此時腦中懵然,根本不認識此人,一時不知如何形容,所有的信息也不過來自醒來後聽聞的三言兩語,陡然間想起來一句,求生本能之下未及多想,脫口道:“我可能是你媳婦兒。”
玄淵雙眼微眯。
小半個時辰後。
“……事情就是這樣的。”董半仙喝了口水,終於小心翼翼解釋清楚了。
玄淵已放開蘇氏,房中驚魂一刻暫歸平靜,他坐起靠在床頭,神情趨於平靜,聽董半仙講述之時眸光微微浮動,眼中戾氣已褪,隻餘一片幽深沉靜的黑。
“原來如此,”玄淵聽完,微微頷首,“方才對不住了。”
蘇氏捂著脖子遠遠站著,驚魂未定,哪裡敢計較,且也不是計較的時候,尚有更令她關注的事。
“所以,你也不記得了?”
玄淵按一按眉間,點了點頭。
“這……這不可能吧。”蘇氏顧不得脖痛,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道,便是董半仙也始料未及,不由揪著胡須迷起眼睛,“有意思有意思。”
“你倆該不會商量好的吧,”蘇氏道,“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說的?你們這傷是遇上了海賊,還是有仇家,被人追殺啊……呐,我兒子發現了你們,我跟孩子他爹救你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