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迦漾怎麼可能不怕冷,她都快凍麻了。
今天溫度絕對是零下!
就在她被放下來時,忽然劇組外麵傳來一陣許喧鬨。
寧迦漾距離地麵還有五米距離,能清晰看到一個穿著深黑色低調雙排扣大衣的男人徐徐走來。
長款的設計,若非身材比例好,加上個子高,很難穿得好看。
來人卻完全將這件經典款的大衣穿出了矜貴清冷,像是特意為他量身而定。
是——
商嶼墨。
商嶼墨原本眉眼淡淡的正在和製片人閒談。
直到看到了掉在半空的單薄身影,眼神沉斂,“放她下來。”
工作人員都在看謫仙下凡,俱是忘了手邊工作。
聽到這話,反應了幾秒,連忙將寧迦漾和那個群眾演員一起放下來。
“哦,好好好!”
彆說是工作人員,就連寧迦漾的都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很不開心。
長著這樣還出來拋頭露麵,招貓逗狗!
不守男德!
寧迦漾剛落地,還沒站穩,餘光忽然瞥到旁邊比她略慢幾秒下落的群眾演員,瞳孔收縮,“小心!”
隻見群眾演員的威亞在落地之前,突然斷裂,而她整個人也往前撲。
臉正對的位置,恰好是尖銳堅硬的機器一角。
寧迦漾下意識拽住她身後的威亞帶子。
然而由於力氣小,自己身上又被凍麻了,隻把人扯偏了點,自己也跟著摔倒。
一條手臂率先著地。
火辣辣的痛楚陡然襲來。
寧迦漾本來就嬌氣怕疼,皮膚又嫩又薄,重點是她愛自己皮膚如命,此時又疼又怕。
留疤了怎麼辦?
骨折了怎麼辦,以後骨頭長不好怎麼辦?
距離十幾米遠的商嶼墨原本清冷淡漠的表情陡然一變。
直接甩下身後一群人,三兩步朝著寧迦漾跑去。
從未有人見過謫仙這麼著急。
陸堯頭都大了。
望著全劇組這麼多人,除了導演等劇組上層參加過今夜白會館那次酒局,知道商嶼墨和寧迦漾關係之外,其他人都滿臉震驚。
望著傳說中潔癖清冷不近女色的謫仙,將自己身上乾淨的大衣披到他們劇組女主角肩膀,而後熟稔地將人打橫抱起來。
寧迦漾眼淚汪汪地仰頭:“會不會留疤,會不會骨折扭曲?”
商嶼墨麵無表情,直接往休息室走去,冷聲對工作人員道:“帶我去找藥箱。”
而後垂眸看她,語調沁透著入骨的薄涼:“你不是又壞又不善良嗎?需要你救?”
寧迦漾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眼睫上的淚珠瞬間生理性地滾落:“條件反射啊……”
旁邊帶路的女場務:“???”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聽到了什麼?
為什麼總覺得這兩位對話怪怪的呢?
但又說不出哪裡怪?
這年頭鄰居都是這樣相處的?
倒是陸堯反應過來,對著呆滯的眾人道:“商醫生見不得有人受傷,職業病,職業病。
而後看到被寧迦漾救了那個群眾演員,膝蓋破了一大片,沉默幾秒,“我扶你去上藥。”
倒是女群眾演員,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來:“都是皮外傷,我皮糙肉厚沒事,都不可能留疤。”
“寧老師皮膚那麼嫩,搞不好骨折了。”
“商醫生先緊著寧老師是正常的。”
正常嗎?
眾人腦海中浮現出剛才風輕雲淡,光風霽月的男人忽然冷臉跑過去的畫麵。
再次陷入沉默。
導演拿著大喇叭,思索片刻。
商嶼墨這次能來,除了他們投資商爸爸拉下麵子親自邀請之外,絕對最大的功臣就是寧迦漾。
不然人家醫學界無冕之皇怎麼可能紆尊降貴來他們劇組當什麼醫學顧問。
未免就這麼丟了醫學顧問,他果斷善後:“記得你們簽的保密協議,誰敢出去胡說八道,直接封殺。”
在場的除了陸堯之外,都是劇組的人。
進劇組之前,必須簽保密協議,尤其是主流電視劇,封閉式拍攝,但凡有泄露出去的料,很容易查到本人。
都是圈裡混的人。
原本還不確定,經過導演這一大喇叭,眼睛蹭的全都亮起來。
我艸!!!
原來寵妻人設的醫學界謫仙,也包養美貌女明星當小情人!!!
貴圈真亂。
寧迦漾不是還有男朋友嗎?
難道分手了?
他們自然不可能往夫妻方向去想。
畢竟,眾所周知,寧迦漾之前的男朋友是銀白卷發,完全跟黑色卷發佛子不搭邊。
等等?
卷發?
腦子反應快的,已經開始拿出手機搜寧迦漾跟男朋友被拍到時得視頻照片了。
可惜。
這些早就被撤掉。
現在網上根本找不到。
……
此時休息室內。
女場務眼觀鼻鼻觀心,就那麼看著傳說中下凡渡劫拯救蒼生的謫仙,正用他那雙神仙手,給女明星的皮外傷上藥。
其實傷口真的很淺。
隻是寧迦漾皮膚白,看起來嚴重罷了。
但是女場務發現,謫仙那個嚴肅小心勁兒,像是麵對什麼重症病例似的。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所以,這兩位?
好不容易等場務離開。
寧迦漾撩起濕漉漉的睫毛,小心翼翼問:“你生氣了?”
商嶼墨沒答,專注包紮。
寧迦漾坐在沙發上,輕戳了一下麵前男人手腕上垂著的那顆圓潤小玉虎:“我錯了。”
商嶼墨在她手臂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握住了她那雙沒受傷的手,淡淡開口:“寧迦漾,看到了嗎?”
寧迦漾眼底滑過一抹迷茫之色。
男人嗓音冷靜涼薄:“我無大愛,無慈悲心,無向善心,旁人是傷是殘、都與我無關。”
輕輕吐息,最後一字一句:“唯、你、不、同。”
寧迦漾紅唇微微張了張,漂亮的桃花眸染上幾分迷茫。
下一秒。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半跪在沙發旁,微微探身,吻上她的雙唇。
寧迦漾眼眸微閉,有些明白,又有些懵懂。
**
商嶼墨隻在劇組露了一麵,和寧迦漾的關係迅速成了所有演員以及工作人員私下談資。
自從那天,寧迦漾勒令他不準再去劇組!
也知道他是受邀當醫學顧問。
就讓他有什麼醫學問題都去找導演,反正不許出去拋頭露麵。
再次被‘金屋藏嬌’的商嬌嬌,每天的事情除了給‘金主仙女’上藥之外,就是待在酒店睡覺看書。
寧迦漾每天去拍戲之前,這位在睡覺。
回來之後,這位還在睡覺。
總之,就沒撞上過他看書時間。
就很羨慕嫉妒這位悠閒休假的大型貓科動物。
一直到年底,他的兩個半月假期結束。
恰好寧迦漾這部戲拍完,和商嶼墨一同回陵城,她準備《白露為霜》的第一場路演。
春節之前,醫院和科學院都很忙,加上商某人一口氣請了兩個半月的假期。
悠閒日子徹底宣告結束。
每天早出晚歸,比寧迦漾還要忙。
大年二十九那天清晨。
寧迦漾醒來得早,望著穿衣鏡前已經徹底恢複黑色短卷發的俊美男人,還有點不習慣。
既然恢複工作,自然不能任性。
到時候頂著一頭銀白卷發。
病人能信任他做手術就怪了。
打了麻藥都能把人嚇得從手術台上狂奔兩千米。
寧迦漾雙手撐在床上,幽幽歎了聲。
男人側眸:“怎麼了?”
眉目依舊精致如畫。
不過相較於之前銀白發色那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山白雪,如今黑色卷發更綺麗蠱惑。
說白了就是更病嬌妖孽,一身邪骨。
寧迦漾桃花眸像是帶著小鉤子:“你過來,我告訴你。”
商嶼墨不急不慢地走過去。
半分鐘後。
陽光順著透明的落地窗照進來,慵懶地灑在床邊擁吻的兩人。
與此同時,M國某個攝影大賽。
某位華人攝影師的名為《經濟艙》的係列作品獲得一等獎。
其中最為顯眼的便是中央那張。
一位與嘈雜混亂經濟艙格格不入的矜貴男子坐姿端方,手持毛筆,正在書寫文字,低垂眉目淡漠,隱帶虔誠。
這張作品名為《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