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葵年滿兩歲時, 芙溪在附近的武裝偵探社找了一份工作,讓伏黑甚爾在家帶帶孩子。
起初伏黑甚爾是同意的,這代表他可以做回吃軟飯的小白臉了。
但當他知道芙溪的同事裡有從港口mafia叛逃出來的太宰治, 且對方還是芙溪的入社指導時, 立刻就反悔了。
“那個寒磣的偵探社一看就會拖欠工資,我覺得不靠譜。”
為了詆毀情敵,不惜詆毀情敵所在的公司。
芙溪不以為然:“胡說,偵探社連你的健康險都一起交了。”
“真多事。”被交健康險的伏黑甚爾氣呼呼地說,“我就從來沒交過那玩意, 為什麼我要為國家做貢獻?”
“這是為你個人做貢獻。”芙溪揉了揉他的臉,“聽話。”
伏黑甚爾繼續試探:“你不能換一份工作嗎?”
至少換個沒有太宰治的工作。
結婚三年以來, 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早就是老夫老妻的模式了, 卻連出門都會好好戴著結婚戒指。
他不希望妻子去偵探社, 並不是對她不信任,隻是膈應太宰治。
“甚爾,你信不信,森先生以後可能會對小葵很感興趣。”
作為兩個天與咒縛的孩子, 伏黑葵的體質很特殊,她能看到詛咒,至於她有什麼術式, 暫時還未知。
伏黑甚爾掰了掰手指:“他找死。”
“他打不過你,但是他比你更陰險,不過好在我們就站在他最珍視之物上。”芙溪微笑, “森先生比任何一個人都熱愛橫濱,他不會對小葵怎麼樣的,因為你的能力足以毀掉整座城市, 我說了,他隻是會對小葵感興趣,你無需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
女兒是伏黑甚爾的珍視之物,他不允許任何人算計。
芙溪興奮地躍躍欲試:“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是競爭對手,所以我想站在森先生的對立麵,讓他不那麼痛快。”
說來說去還是想去偵探社唄。
芙溪與伏黑甚爾在意的東西不同,他們成家之後,前者傾向於工作,後者隻想守護自己的家庭。
比起正兒八經去忙事業,伏黑甚爾更願意在家陪女兒,缺錢用了再去接個有錢人的委托做做。
他自知說服不了芙溪,隻好妥協,抱著伏黑葵半開玩笑地說:“葵啊,你媽媽要是不要我們了,我們就坐到偵探社門口去。你負責嚎,我負責索取精神損失費……”
芙溪無奈地扶額:“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除非出差,我每天都會回來吃晚飯的。”
然而上班的第二個月,芙溪就去大阪出差了,大概要一周才能回來。
家裡的女孩子們組了個姐妹團去旅遊,隻剩下伏黑甚爾和伏黑惠父子倆,以及一隻活潑的小團子。
伏黑惠下午從圖書館回來,順路買了一份伏黑葵最愛吃的酸奶溶豆。
之所以隻買一份,是因為怕伏黑葵貪食,吃多了零食會吃飯不香。
剛出電梯,他就感覺到了兩道陰暗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不止兩道。
這一層樓都是伏黑家的房子,不存在走錯的可能性。
伏黑惠有些感冒,頭昏昏沉沉的,他想了想,還是用指紋開了門。
……反正家裡有伏黑甚爾在,實在沒什麼好擔憂的。
“我回來了。”
從屋子陽台的方向,傳來了伏黑葵嘰嘰咯咯的笑聲。
這笑聲令伏黑惠感到心安,煩躁逐漸消去。
家裡的陽台很大,占了整層樓三分之一的麵積,一部分是植物園,一部分搭成了小型的兒童樂園。
植物園裡種了很多花,種的最多的是全家人都喜歡的向日葵。
遠遠望去,金燦燦的一片。
伏黑甚爾正和伏黑葵坐在吊床上玩鬨。
伏黑葵拿了芙溪的辮子繩,像個小大人似的給自己的爸爸綁頭發。
伏黑甚爾一頭黑發被綁成了十幾個歪七扭八的小辮子,比伏黑惠的發型更像一隻海膽。
“爸爸剛才說的話,葵記住了嗎?”
伏黑葵專心地綁著辮子,沒搭理他。
一抬頭,看到了伏黑惠,小姑娘立刻扔掉了辮子繩,興奮地說:“哥哥,歡迎回來!”
“小葵。”伏黑惠走過來,摸了摸妹妹的頭發,“在家有沒有乖乖聽話?”
“有!”伏黑葵回答的聲音很響亮。
“有什麼有?”伏黑甚爾吐槽道,“爸爸剛才教你的東西,你一句都沒記住。”
伏黑惠不相信伏黑甚爾能教伏黑葵什麼正經的東西。
不會是教她賭馬了吧。
製止!他必須製止!
伏黑葵噘著小嘴說:“我都記住了!”
“那你背一遍給爸爸聽。”
“背心和裙子蓋住的地方不準任何人摸,隻能摸頭,嘴巴不準彆人親,有人說奇怪的話要及時告訴爸爸,不管是不是認識的叔叔阿姨……”
伏黑惠怔住了。
他沒想到伏黑甚爾那麼浪蕩的人,竟然會考慮到兒童性教育的問題。
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細致入微的保護。
“葵是天才。”伏黑甚爾聽伏黑葵完整地背完,心情很好,“這點遺傳我。”
“是遺傳媽媽。”伏黑葵辯解道,“我和媽媽長得一樣。”
“葵是外表像媽媽,智商像爸爸。”伏黑甚爾企圖糾正女兒的認知。
伏黑葵“噢”了一聲後,發現了伏黑惠手裡的零食袋。
“哥哥買好吃的了?”
伏黑惠拆開袋子,倒出幾顆溶豆放在手心。
他覺得頭越來越昏了。
“是小葵你喜歡的酸奶溶豆。”
“哇,是好吃的豆子。”伏黑葵的眼睛亮了,伸手拿起一顆溶豆。
但她沒有立刻把溶豆塞進嘴裡,而是遞到了伏黑甚爾的唇邊:“爸爸先吃。”
其實不隻是她受到全家人的愛護,伏黑葵本人時常也會有感動全家人的舉動。
比如她聽說芙溪下雨天會腰疼,在下雨之前就會翻箱倒櫃找熱水袋。
比如天內理子又考了不及格,挨了伏黑甚爾一頓罵,伏黑葵便跟伏黑津美紀借來紅筆,在天內理子的試卷上畫一個“100”,並畫上一個笑臉。
再比如聽說伏黑甚爾小時候過得很慘,他的父母都不喜歡他,從來不給他買零食,於是每次吃好東西之前,她都要先給伏黑甚爾吃一塊。
“爸爸沒有爸爸媽媽給你吃好吃的,不用難過,爸爸有我!”伏黑葵又給伏黑甚爾塞了一顆溶豆,“我會給爸爸吃好吃的!”
“我葵真好。”
要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伏黑甚爾活了三十多年,也很少有像現在這樣覺得一年四季都很美妙的時光。
美妙到他覺得禪院這個姓氏都不惡心了。
“哥哥也吃。”伏黑葵也給伏黑惠吃了溶豆,才輪到她自己。
小孩子容易犯困,她吃飽了,很快就歪頭睡著了。
伏黑甚爾扯過吊床旁邊的一塊毯子,蓋在了她身上。
“剛才看到外麵的那些貨色了?”他低聲問自己的兒子。
“看到了。”伏黑惠說,“不止一個人。”
“傷腦筋,尋仇也要挑地方啊,把家裡弄臟我會被芙溪罵死的,不過幸好她出差了。”伏黑甚爾起身又拿了一副兒童耳機,給伏黑葵戴上,“小子,葵就拜托你看著了,我去活動一下筋骨。”
“好。”伏黑惠放出了自己的式神黑白玉犬,一左一右看守在吊床的兩側。
陽台上,小姑娘裹著柔軟的毯子,香香甜甜地睡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