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亂差是桑寄渺對這裡的第一印象。但是想到混亂表麵下暗含的艱辛與不易,他一時有些感慨。
雌性海龜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無論隨海水漂到哪裡,在哪裡長大成熟,她們總是會回到自己的出生地,重新譜寫種族生命的延續……
海龜母親會在夜間披星戴月,呼哧呼哧地爬上岸找到心儀的地點臥沙刨坑,產下孕育了許久的海龜蛋。
她那四肢寬大如船槳的四肢,會輔助自己沉重的身體在陸地爬行,扒開細軟蓬鬆的沙子,給海龜蛋們掏出一個絕佳的孵化巢穴。再小心地鋪上沙子,靜待四到七十天,新的生命會破殼而出,齊齊奔赴鐫刻在基因中的那片蔚藍海洋。
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海灘,顯然他們已經錯過了第一波海龜產卵,也有可能不知道第幾波了……不過海龜的繁殖期長,會從每年的四月一直延續到十月,七八月才是高峰期。
此時正值亞比喀的七月中,書中劇情緩緩展開,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桑寄渺站定收回視線,抬手摸了摸既白,卻也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他原本還算開朗舒暢的心情,一落再落直接跌入穀底不見一絲光亮。
抬眼再往了一眼亞比喀,桑寄渺不帶絲毫猶豫轉身走回莫桑塔海。既然他來時是三個成員,那麼回去的時候也要整整齊齊,一個不落。
書中的主角他會見,但也不一定非在亞比喀不可。
黑黑雖然平時沒什麼存在感,但在桑寄渺心裡,它已經成了和既白金戟一樣的家人。他這人最護短且認死理,許諾了要養一條海蛇,那麼就會在這個位麵養它到壽終正寢。
什麼是壽終正寢?是自然地老死。
那麼在桑寄渺這裡,半路夭折,中道崩殂,死於非命都不在考慮範圍內。他隻接受一個結果……
“咕嘰。”
桑寄渺腳步一頓。海浪前赴後繼衝上沙灘,逐漸淹沒了他的腳背,卻衝不走腳下柔軟冰冷的感覺。
海水緩緩褪去,桑寄渺仿佛生鏽的機器一樣,哢哢哢低下頭,看到了腳邊熟悉的黑色。圓鈍的尾巴尖弧度,一樣不透光的黑不溜秋。
既白驚喜地蹦躂下來湊近,“黑黑!是黑黑!”
不必強調了,真的……
桑寄渺擠出一絲微笑,猛地抬腳後退。他俯身蹲下腰,遲疑地伸出手指,扒拉了一下半個身子埋在沙礫裡的海蛇。
沒動靜……桑寄渺反複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他探出手指,往小海蛇的七寸摸去。
據說七寸是蛇的心臟所在,海蛇是不是也包括在內桑寄渺不清楚,反正就死馬當活馬醫。
或許這裡的確是什麼重要的地方,柔軟溫熱的指腹剛貼上去,原本還沒動靜的海蛇瞬間甩過來尾巴。這次桑寄渺沒停在那裡任打,他手腕一抖鬆開黑大爺,再一扭反手將送上門的尾巴尖抓進手中。
倒掛在半空中的溯空明,順勢揚起上半身,夾帶著霜雪的眸子撩開看向上方的人。不期然,他撞進了一雙熟悉的紫色眼瞳。那裡寫滿了歡喜與慶幸……
既白歪了歪頭,看著忽然就卸力軟趴趴成一條的蛇。任由桑桑搓扁揉圓,它還是一副喪了吧唧,昏昏欲睡的模樣。
或許是被一聲一聲的“黑黑”呼喚的煩了,蛇不耐地沿著青年的手腕蜿蜒而上,窩進了平時待著的地方。
桑寄渺眼角帶笑,嘴裡的呼喚沒有停。既白也跳上了另外一邊,蹭過修長白皙的脖子試探著叫黑黑。
圓圓的尾巴尖伸了出來,將白團子戳了回去,又舉高壓在喋喋不休的人魚嘴上。一時間世界都安靜了許多。不一會兒,那條靈活的尾巴也被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