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三個人麵對麵,都沒有講話。
那名小員工本想躲在角落裡,乘機偷襲撕名牌,沒想到聽了好一場大戲,爽是爽了,隻是明天很可能會因為左腳先邁入公司而被開除。
吳涼內心波濤洶湧,挺直腰沉聲道:“彆誤會,我是在陪杜經理排練年會要表演的劇本。”
小員工微微彎下腰,連連點頭,正想說話,突然想到他化了妝,光線又暗。
也就是說,吳涼他們很可能沒認出他。隻要跑得夠快,這份工作就還有救!
於是,鈴鐺叮零作響,小員工拔腿就跑沒了影兒,活像後麵有好幾條野狼在追。
杜楓目光沉沉:“他會說出去嗎?”
吳涼安慰道:“沒事。他影響不到我們。”
杜楓轉頭瞪著吳涼,冷淡道:“他當然影響不到你,吳總,你是誰啊?公司一把手,周董的得力乾將,我呢?不過是一個靠你吃飯的廢物,所有的流言都著衝我來,你當然不痛不癢了。”
“杜楓,”吳涼發現他居然已經很習慣杜楓對他的態度了,平淡道:“你調往歐洲的申請,我已經給你批了。先培訓再過兩個月你就可以走。你可以不生我氣了嗎?”
杜楓眼睛一亮,聲音和緩下來,道:“我沒有生你氣,我剛才太著急了,語氣不好,對不起。你放心吧,我以後會經常和你聯係的,每個月都會飛回來看你。”
杜楓說著,慢慢傾身過來,呼吸噴在吳涼耳側,似乎是想親他。吳涼偏開頭,後退一步,道:“人多眼雜,你先走吧。”
杜楓求之不得,和吳涼隨口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走了,吳涼看著杜楓的影子逐漸拉長,遠離,直到消失。
一片轟然的寂靜中,吳涼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血液汩汩往腦子裡衝,他喘著氣,再也沒有力氣站得筆直,順著牆慢慢滑下來,抬起手虛掩眼睛,手臂微微發顫。
這邊,周向晚和錢盟來到了院長辦公室,正在試圖開一個保險櫃。
這是一個狹窄的單人房,光線幽暗,地上散落棉簽,藥瓶等物,靠牆的行軍床上躺著一個青黑的喪屍假人,臟汙的床單蓋著他的下半身,牆上掛著一本大日曆,上麵畫的是《蒙娜麗莎的微笑》,正對麵鏡子,一個保險箱和書籍潦草地擺放在書架上。
周向晚道:“錢盟,你去把那假人翻過來。”
錢盟縮在牆角,咽了咽口水,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才捏起了床單一角,偏著頭不敢看,瑟瑟地道:“周少,你來看看,有線索嗎?”
周向晚:“作為一個前搏擊運動員,你膽子有屁點大嗎?”
周向晚彎腰戳了幾下,又把假人翻了過來,在床單上看見了一個手電筒。
他拿起來,按亮開關,電筒放射出一道淡淡的紫光。
“紫光燈!”錢盟興衝衝地關了電燈,房間裡一下暗了下來,紫光照到牆壁,一行熒光字顯現出來。
“戰鬥雞和喪屍兔同籠,共有頭48個,腳132隻,求雞和兔各有多少隻?”
周向晚從桌上翻出紙筆,用手機打光,擰著眉毛列方程,道:“設雞有x隻……”
周向晚不知道多少年沒學數學,連移項要變號都思索了好一會兒,x解出來居然是個分數!
錢盟比周向晚還要學渣,在一旁興致勃勃指導道:“這樣不行,我們換個思路,如果雞抬起一隻腳,兔子抬起兩隻腳……”
周向晚:“……你要沒事就去把燈打開,彆煩我。”
錢盟道:“周少,你說歸說,彆摸我大腿啊。”
“褲子進蟲子了吧?我都沒碰到你。”
周向晚說完,兩人一道沉默了,慢慢朝著身後看去。
兩人中間,是手機幽幽的藍光,藍光往上,則是一隻長著長長黑指甲的手,正搭在周向晚和錢盟肩膀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錢盟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往前倒去,隻聞撕拉一聲——“錢盟out。”
喪屍舉著錢盟的名牌,歡呼了一聲,錢盟少女般拍著壯碩的胸膛,驚魂未定,“你……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錢總,我躲床底躲了大半個小時了!硬是沒動!我居然把你撕了,不敢相信!”喪屍看了一眼周向晚,忽的跑出門去,大喊大叫:“姑娘們!周少在二樓!快來啊!”
周向晚就聽一陣比之前急促好幾倍的鈴鐺聲響起,倍感不妙,拍了拍錢盟肩膀,道:“我會贏的,放心!”
周向晚一出門就與龐大的喪屍群體正麵相對,還都是姑娘。
“周少的名牌是我的!是我的!”
“姐妹們,上啊!圍住他!”
周向晚再怎麼粗暴也總不能和女孩子動手,當機立斷,轉身就跑,一路跑一路跳,逮著燈就關,七歪八拐,溜進一條小道裡,聽著身後鈴鐺聲逐漸模糊後才鬆了一口氣。
正準備放慢速度,周向晚就被一雙腳給絆了一個踉蹌。
腳動了,卻沒有鈴鐺聲,所以不是喪屍。
周向晚想了想,目前剩下的人裡,隻有吳涼,禿子李和他了。
周向晚按亮手機快速照了一下,一張蒼白寡淡到極致的臉一閃而過,眼裡滿是血絲,宛如厲鬼出世。
腦門並不反光,頭發相當濃密。
“吳涼……你這……”周向晚鬆了一口氣,“有病嗎?我一腳把你踢飛了怎麼辦?怎麼,胃又疼了?”
吳涼搖了搖頭,忽的想起周向晚看不見,低聲道:“你怎麼在這?”
周向晚反問道:“那你怎麼在這裡?你居然沒和那老杠精一起殉情,嗬。”
吳涼不回答。
周向晚把他拉起來,壓低聲音道:“起來,跟我去解方程。”